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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心疼。
卻也只將那些當作過往拋卻。
若是祁白扇早知曉,他師兄曾在陌生的大宗門中,被肆意嘲諷、奪取道骨,一日之內從天之驕子墮落於淵底,然後孤零零一人,便這麼回到鬱水宗來。他恐怕會真正對這些大宗門恨之入骨,恨不得現在便衝進大世界中,讓那些仗勢欺人的修士血債血償。
可他還是……太弱了。
祁白扇對修為追求的慾念又強一分,他便被魔體影響的墮落更深一分。
那剔透玲瓏的眼珠,都似放在血液中浸泡過一遍,緊緊盯著眼前眾人,眼界中都是荒蕪的血色。
這時候的霽摘星,卻未曾發覺到他小師弟的反常,注意力被雲留佔據大半。
元嬰修為的雲留,卻不再抵禦唐槐夢的攻擊,像是完全不在乎受傷的可能,整個人都失去光彩。
像一張慘澹白紙,一抹異數的鬼魂,恍惚地看向霽摘星。
唐槐夢最終還是沒沖他下死手。
倒不是心存同門情,而是在暝靈劍宗的弟子眼前,不能真取了雲留的性命。
雲留的發都似被汗水汗濕般,帶著潮氣。他眼中尖銳殺意,此時對著霽摘星,都似凝結不成,只剩下一些明顯忌憚、和埋藏於深處的愧疚。
「霽道友——」他微微嘆氣,眼底如同燃燒著一層幽暗的火光。身體甚至有些顫抖,卻仍是十分堅定地喊著眼前人,「霽摘星。」
他早該想到這是霽摘星。
「不論你信不信,我原本,從未想過要奪你的道骨。」
這話一說出來,雲留都只剩一分苦笑,覺得自己委實厚顏無比。
他用化物道骨所取得的利好,非一言以蔽,現在再來說這話,簡直像是別有用心的炫耀。
霽摘星眼睫微斂,神色冷淡地望著他,並不作聲,像是奇怪雲留為何說出這番話。
「如果你想要回你應屬之物,」雲留幾乎不敢去看霽摘星的面容,只將他那柄聞名天下的化雪劍,推送到霽摘星眼前,沉默地解開身上那件防禦法衣,露出他蒼白的胸膛。聲音低沉嘶啞。
「現在便將它親手取回去吧。」
雲留心亂如麻。
他對自己的心態,甚至都難以把控,充滿算計。
他既希望霽摘星動手,好從此以後不再欠他;又害怕霽摘星動手,失去一切,變回原來境況。
霽摘星看到那被術法所控,推到眼前的劍,微微一怔。
——他要是取走了雲留的道骨,那與暝靈劍宗又結了死仇,還要勞煩雲疏再走一遍流程,何必如此。何況化物道骨一物,霽摘星實在不想沾染上這個麻煩。
霽摘星上前,握住了那柄化雪劍。
名劍慣來有不侍二主的靈性,但是如今那化雪劍落在霽摘星手中,卻只是微微掙動,發出玉石擊鳴聲。那劍柄被霽摘星握進手中,一下嚴絲合縫,如同他天生便是這劍的主人。
雲留閉上了眼。
他頰邊冰涼一線,像是雪花融在膚上。
化雪劍被霽摘星脫手丟擲,劃破雲留面頰,最後死死釘在雲留身後巨木上,木俱成灰。
「我不要的東西,不會再撿回來。」霽摘星語氣極為冷淡,像是再看雲留一眼都會厭倦。他細密眼睫落下一層陰影,分明是乖順柔和的模樣,卻又對人冰冷無情至此。
雲留被這樣的黑髮修士微微晃了眼。
——霽摘星好似天生有這種自傲。
被無數修士爭奪、算計,引來狂蜂浪蝶的天賦秘寶,也不過是他決定丟棄之後,便能棄之如敝履的廢物。
真正斬斷所有因果,無情無懼。
這境況顯然出乎雲留預料,他心中彷彿空了一塊,面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