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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吹風機持續呼呼的響，周引在這樣的噪聲中莫名想起那晚看到的眼神，他覺得遺憾，心裡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傍晚六點開飯，晚飯是三菜一湯，主食是母親的拿手臘味煲仔飯。李擎胃口很好，很賞臉地吃了滿滿一大碗。周引沒什麼食慾，筷子不停撥弄碗裡的米飯，一邊懨懨地刷著手機。

飯桌上只有周母跟李擎的交談聲，李擎的基本情況如家裡幾口人、父母做什麼工作、弟弟妹妹的年紀和學校全都被打聽得一清二楚。

周引不滿母親的過度詢問，假裝咳了一聲，母親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繼續追問：&ldo;聽說你是這學期轉過來的，因為什麼原因呢?&rdo;

&ldo;我們鎮上的高中條件不太好，班主任建議我轉校，父母也同意了。&rdo;

&ldo;是嘛，我覺得你們現在的學校挺不錯的，環境好，師資也好，&rdo;母親開啟了話匣，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說出來，&ldo;不懂周引怎麼老說要轉校，你跟他要好，以後能不能多照顧他一點。&rdo;

&ldo;媽，我不用人照顧。&rdo;

&ldo;阿姨，我會的。&rdo;

周引拉下臉，不說話。母親去廚房盛湯，起身前囑咐周引把飯吃完。

母親離開飯桌後，周引耙了耙頭髮，小聲對李擎說：&ldo;你不用跟我媽說那麼多，不要聽她的。&rdo;話剛說完，李擎放下筷子，手忽然伸過來，周引愣了愣，隨即感覺下巴被指腹輕輕一刮，沾在下巴的飯粒被揩掉。

周引瞬間從臉紅到脖子根。

李擎難得露出笑容，他指了指周引吃剩的大半碗飯，&ldo;這就吃不下了?&rdo;

周引很沒底氣地解釋：&ldo;早上吃太多。&rdo;

&ldo;給我吧，別浪費。&rdo;

李擎將周引碗裡的剩飯撥到自己碗裡，周引嘟囔著快點別讓我媽看見，兩人動作鬼鬼祟祟，李擎埋頭大口扒飯，吃得太急還嗆到了，周引坐過去給他拍背，兩顆腦袋不知不覺就湊到了一起。

端著湯回來的周母看到的就是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晚飯過後毫無預兆下起了大雨，疾風裹挾暴雨擊打窗玻璃。周引站在窗邊觀察雨勢，確認這時候下去就算傘不被吹翻，人也會淋成落湯雞。

他轉過身對李擎說：&ldo;今晚別回去了，明天和我一起去學校吧。&rdo;

李擎還在猶豫，周引接著勸他：&ldo;你說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沒有父母管，那還怕什麼。&rdo;

考慮良久李擎還是拒絕了，周引心裡不悅，面上沒有展示出來，只冷冰冰地說了一句：&ldo;那你晚一點再走，等雨停了再走。&rdo;

上樓回到臥室，周引蹲在衣櫃前搗鼓了很久，他把翻亂的衣服重新疊好，強迫症一樣跟衣服上的褶皺對著幹，試圖用手掌按壓撫平。他沒有整理衣櫃的嗜好，只是喜歡蹲坐在衣櫃和床之間的狹窄過道。

李擎站在門邊看他，突然發問：&ldo;你的傷好了嗎?醫生給你開的藥用了嗎?&rdo;

周引心裡憋著氣，繼續跟一件皺巴巴的襯衫較勁，沒想搭理李擎。許是見他久沒回應，李擎開口叫了他的名字，周引停下手上動作，李擎又叫了一次：&ldo;周引。&rdo;

&ldo;你非要站在門口跟我說話嗎?&rdo;

周引扔掉怎麼弄也弄不平整的襯衫，側過頭看向門邊的高大身影。臥室沒有開燈，李擎擋住走廊透進來的絕大部分光線，他所處的角落更為昏暗無光。

李擎單手插著褲袋，問：&ldo;我能進來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