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第1/3 頁)
出了惠澤閣,行至園中幽靜小亭,沐卉摒退了眾人,僅餘下樊嬤嬤。
她揉著眉角,往鼓凳上一坐,道:“嬤嬤,辛苦您一大早趕來,老太爺昨兒夜裡看了遞進去的信,幾時做的決定?屋子裡頭的人,可有傳出什麼訊息?”
“回夫人,大爺昨夜睡前急被老爺叫去過,想來是昨夜便已定下了。至於屋裡頭的,今日出門急了些,還未見過呢。可,看今日這情形,大爺會如此及時趕過來,夫人定是在別處…也下了猛藥。”樊嬤嬤邊說邊往圓桌上放一隻袖珍小匣子,取出一枚小鏡子和一小盅藥膏,裡頭還有一把小齒梳和一小盒頭油。
“哎,和聰明人打交道,用些彎彎繞繞的招反而討人煩,我不過是把樊北生和趙家姨娘的勾當放在了明處,偏就有人急功近利送上門,明眼人重利弊得失,兩相權衡,自然上鉤。直來直往的做事,您看這不就起了些作用!”沐卉接過鏡子一笑,臉頰隱隱作痛,心下恨意上湧一時竟難消。她用指尖沾了沾藥膏,輕塗著。
樊嬤嬤便往一旁坐下,道:“舅爺今日前來,也是助夫人一臂之力的?”
“他!他才不是我敢往這兒搬的救兵,許是聞風而動吧,貪得無厭的人嗅覺總是靈敏萬分的,既然來了,讓他做回財神爺也好。”沐卉放下鏡子,見樊嬤嬤眼中有笑意,“都說,薑還是老的辣,不知嬤嬤有何高見?”
“夫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少女了,今日之事何止是一箭雙鵰,先是斷了樊北生與趙家聯姻這條自救之路,表面任誰看不是慈母仁心為女求稱心姻緣,實則以嫁女之名想要偷天換日吧,夫人那些嫁妝可是好不容易保到了今日,不是嗎。老奴只是擔心夫人,還惦記著掏空這錦園,已此掌控樊北生。更甚是,繼續借樊北生這無用之人,讓樊氏與沐氏聯手給夫人鋪路搭橋,既在樊氏一族立足紮根又在沐氏謀求一隅之地。亦或,夫人心中仍有積年累月的小情小怨,雖上不的檯面,似乎也在此計中得以清算了。不論夫人存的是何心意,此計如今…已唯勝無敗之勢。”樊嬤嬤輕笑道,“夫人,這些年羽翼漸豐,老夫人九泉之下亦能安心了,嬤嬤我亦是大可放手,回鄉過恬淡寡欲的日子了。”
“嬤嬤說的什麼話,若不是嬤嬤救我於水火,替我籌謀,哪還有活生生的沐卉!”沐卉回想過往,收了收一身的銳氣,撫著樊嬤嬤的手,“嬤嬤待我的好,無人能及,沐卉感念在心!嬤嬤切不可說離就離了我啊。”
“既是如此,夫人,嬤嬤不得不提醒一句,該放下的,再難放下都應放了,沉迷不悟難脫苦海啊!”樊嬤嬤注視著沐卉良久道,“夫人,臉色已見好了,也該去前廳看看了!嬤嬤我也要回府了!”
“嬤嬤……”沐卉望著嬤嬤遠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些不捨。
前廳裡,一屋子的男人,連在場伺候的都是小廝。
樊大爺和樊三爺正躲在外半間唇槍舌戰,話音虛虛實實,時不時飄進些拍桌打凳聲至正廳。
正廳裡,一張長桌擺於正中,長桌上有一對花瓶,瓶中繁花簇著一隻碩大無比的玉盤。兩邊牆上掛了些木雕版畫,依著牆各擺了一排有背椅。
西頭首坐著沐顏風這個大舅爺,苦無人搭理,喝著茶,目不斜視。
東頭還落座了一位,雖至中年仍一副文弱書生的面孔,身邊立了個書童,他亦是淡定喝茶。
角落裡,一個小廝提壺屏息而立,不敢輕易動彈。
“可笑,這是我唯一的女兒,嫁不嫁,嫁與誰,怎麼嫁,用不著非和你這做大哥的商量吧?”樊北生自以為剛在沐卉那兒贏了個一星半點,藉著紈絝的架勢,上來就沒給樊敬好臉色。
“三弟,你的家事,自跟父親說去,真當誰人願意管你家長裡短,若不是關乎闔族興榮……瞧你,哪有半點一家之主的樣子,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