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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青山:「什麼時候死的?」
仲禮:「……」
他進屋取了藥碗,把藥壺裡的藥湯瀝到碗裡,滅了火,回屋,關門。
單青山碰了一鼻子灰。
他心下激動,也不見怪,返身回到小築,要來紙筆,畫了封信,找來一個小廝塞了銀子,託他把信送到官驛,交給一個叫閔英的。
他這邊忙活著他們主子的後代香火大事,那頭,姜嬉正與州指揮使喝茶,攜書收了下人傳來的訊息,忙入內湊到姜嬉耳邊報,說那絡腮鬍子大塊頭客人四處打聽仲禮的住處。
姜嬉心裡一驚,轉眼又覺得無妨。
早晚,這孩子的存在也得讓皇叔知道。上一世她並未尋到仲禮,回京路上卻仍遭遇刺殺,刺客一波接著一波,禁衛拼死才勉強護住她一條命。而今尋得了,那些人耳目通天,她們回京的路只怕更難走,少不得要向皇叔求助。
如此一想,她點頭表示知情,道:「隨他去吧。」
攜書埋首退下。
廳內又只剩下州指揮使和姜嬉兩人。
姜嬉目光落回州指揮使身上。這位州指揮使大人年過不惑,面方,眼睛神炯,唯獨眉毛短促稀薄了些,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添了幾分精明勢利。從方才的交談中,姜嬉大約摸清了與此人打交道的門路。
她抿了口茶,道:「試試這上好的碧螺春,江南新貢的,採了春分雨後最新的茶葉製成,天下間獨此一盅,太后賞了我。」
州指揮使從善如流,忙呷了口茶,道:「果然茶香馥郁,好茶,好茶。」
姜嬉唇角輕揚,她垂首把玩著臂上的手釧,道:「你說太后慈恩何其盛重,不僅將這茶賜我,見我孤身一人出門在外,怕被人欺負了去,還予我便宜行事之權。我看,太后倒是多慮了。」
言及「便宜行事之權」,這位州指揮使也很明白,他今日若不交代些什麼,只怕很難回去。想了想,他放下茶碗,道:「郡主有話,不妨直言。」
姜嬉輕笑,只說:「步家。」
州指揮使嘆了口氣:「此事……卑職做不了主。」
「我知你做不了主,」姜嬉道,「只告訴我如今的進展,以及厭夜王打算如何便是。」
「這……」州指揮使沉吟半晌。
他還在思索,外頭攜書面色凝重,疾步而來,湊在姜嬉耳邊窸窣半晌。
「你說什麼?」
姜嬉嬌婉的聲線裡帶著驚怒,面上笑容盡褪,粉腮桃面一下子全無血色,杏眼汪汪看向攜書,彷彿是在求證攜書方才所言。
攜書點了點頭,「步二舅爺差人來傳的話。」
姜嬉呆坐半晌,全然想不到步大娘子會出此計策逼她低頭,竟是看準了她的軟肋狠狠敲上一記,若是從前,她大約二話不說,自然前去請罪了。
她深深閉上眼,壓下不安的心情。她知道,如今表現得越是在乎,步大娘子就會拿捏得越緊。打蛇隨棍上,步大娘子就是那條毒蛇。
姜嬉深深吸了口氣。心想,既然她非要苦苦相逼,那就休怪她不念親緣了。
須臾,她已然將心思全數壓下,復又抬起眼眸,漆瞳之下,風平浪靜。
她看向州指揮使,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只道,「你不說我大抵也知道,厭夜王已經查清此案來龍去脈,預備判步家上下百餘眾流徙三千里,是不是?」
姜嬉拿前世步家的下場作說辭,心知自己猜中了大半。可州指揮使卻目光閃躲,顯然有什麼她沒有說到的地方。好一會兒,就在姜嬉即將沒有耐心的時候,他終於低聲說道:「可能是、是屠盡滿門。」
外面日頭高懸,猛然起了一陣風,風被炙烤到極熱,狂然撲進正堂來。明明滿面暖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