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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既是告訴步大娘子今時不同往日,也在告誡自己,絕不可重蹈上一世覆轍。
姜嬉站起身來,一身鵝黃衣裙粘了灰塵,但掩不住她的腰身和氣度。就在步大夫人愣怔的時候,她步步逼近,眼神鋒利如刀,「我給你錢,你放我清白,是肯也不肯?」
步大夫人頂不住她的目光,不敢和她對視,眼神落到她的腰身上。縱使她也是女人,也不得不感嘆姜嬉這一副好身子,不怪她的懷敏日思夜想。
想到兒子和步家,步大娘子似乎又有了勇氣,被姜嬉反常的作為擊潰的神志重新回籠,她穩了穩神,細細思量她的話。
她原是想打退堂鼓的,姜嬉是玉碟上了宗廟的皇親國戚,千金貴胄之軀,現在放手尚還能指望她念著親緣情分放步家一馬。
可想到姜嬉一開口就是八萬兩的天價,家底不知道還有多少。若是娶來做媳婦,這些便都是步家的了,莫說是填補虧空,就是坐著吃,也夠步家吃好幾十年。步大娘子心一沉,膽子脹了又脹,再次強硬起來,「你、你現在人在我手上,還同我談什麼條件?」
姜嬉問:「非要人錢兩得?」
步大夫人緊緊捏著帕子,往交椅背上一靠,不再作聲,也不敢再看她。
姜嬉終究是念著親緣關係退讓了兩步,可步大娘子看起來並不領情。她臉上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柔柔一笑,而後趁其不備,猛地抬腳,踢翻了桌上的油燈。
桌子緊挨著步大娘子的交椅,油燈這一倒,油濺到她身上,火星子舔過,整個人立刻著起火來。
這處原本就是草堂,火勢蔓延得飛快,很快就燒成一片,映得天邊通紅透亮。烏黑的濃煙和亮眼的火光,在這夏日夜裡顯得格外顯眼。
離烏頭山不遠處,四匹快馬正在官道上飛馳。四人忽見前面山頭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齊齊勒韁勒馬。
「主子,是烏頭山方向。」
被稱為主子的人戴著黑色大長兜袍,跨於赤焰馬上,腰佩漆黑薄刃長刀。兜帽之下,一雙漆瞳目光沉銳,正泠然遠望那方的大火。
他線條凌厲,氣場渾然,只沉默著,便是通身殺伐戾氣。四下皆寂,他處在夜幕之中,更顯得如嗜血修羅一般。
隨行之人跟在他身邊多年,早已司空見慣,挑了眼下要緊的說道:「烏頭山匪賊踞山為王,官府久攻不下,但最近沒聽說交州要拿這烏頭山,這火有些古怪。」
領頭的人沉吟不語,良久,他口中吐出四字,言語簡短,嗓音低沉,幾乎每一個字都是在胸腔磨過一遍。只道:「多少人馬?」
隨從答道:「聽聞,大約一百餘,為害鄉裡已久。」
火勢一起,賊人必亂,無論如何,這場火都是拿下匪賊的好機會。但烏雲低垂,昆蟲哀鳴,很快就要下雨,機會稍縱即逝。
黑袍修羅很快做出決斷:「去看看。」
四人揮開長韁,駿馬縱蹄,疾馳而去。
姜嬉只有手上捆著繩子,原本捉她的人看她柔弱無力,便少了防範。這倒給了她可乘之機,火勢一起,她便拔腿從後門跑出去。
步大娘子全身著了火,一邊尖叫一邊咒罵著跑出來,不懂憐香惜玉的匪賊提來一桶冷水,對準她照頭澆下,步大娘子一時間呆若木雞,凌亂的發梢淌著水,臉上全是黑煙,衣裙被燒破了好幾處。
她尖叫一聲,氣急敗壞,「人呢!去找!!去給我找!」
姜嬉看著不遠處的林子,心想,山高林密,進了林子裡就好藏身。於是抄了近路,從小路一側的陡坡滑下去。
粗沙礫從掌心劃過,她兩隻手已經血肉模糊,連帶著捆著手的繩結也鬆開不少。姜嬉費力掙脫繩縛,就在此時,天公不作美,天邊響起一道悶雷,豆大的雨點徑直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