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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忙不迭小跑進來。
顧連衡道:「順著這個方向追。只要看見人,都給朕抓回來,朕親自審。」
福全不敢多言,領命而去。
他走之後,顧連衡收回目光,只發現窗臺之下的乾枯紅梅已經倒在地上。紅梅的枝梢末端,掛著一片衣角。
他命宮人將那衣角取來細看,發覺是宮婢服飾,又命召集全宮宮婢,一一比照裙擺。
姜嬉已經逃出去甚遠,順著玉蘭道往北面去,不過幾步,就遙遙看見了永壽宮。
她又走近了幾步,只見永壽宮宮門已封,外頭站著許多宮廷禁衛,約莫有二十餘人,各個身披甲冑,帶刀而行。
姜嬉內心一緊,轉而走向永壽宮側門。
那裡也是看守甚嚴。
忽而聽一個宮侍傳命過來,要所有宮女前往皇后寢殿。
姜嬉心中納罕,只能偷偷躲在一處大石背後,等著宮女路過。
那些宮女都噤聲不語,面上神色十分惶恐,彷彿即將面對的是場既定的災難一般。
姜嬉秀眉微蹙。
等她們過去之後,她才往永壽宮去。
永壽宮是太后居所,姜嬉在宮中時所住的慶和殿是永壽宮偏殿。
慶和殿在永壽宮東邊。
慶和殿旁種著一棵皂莢樹,經年過去,已經長得粗壯高大。它的枝椏深入宮殿中,順著這棵皂莢,可入永壽宮見得太后奶奶一面。
姜嬉一路上提心弔膽,摸到皂莢樹這邊來。
爬樹她不算是什麼好手,可逼至絕境,她也只能試一試。一如當初在烏頭山時一般。
皂莢樹樹皮粗糲,她又是金玉一樣的手,稍用力些便已磨破了皮。
那樹皮上血跡斑斑,姜嬉也只能咬著牙忍痛爬上去。
忽而樹下雪被踩響,發出「吱呀」一般的聲音。
她忙僵住身子不敢動彈。低頭往下看時,只見一名宮廷禁衛軍打扮的人在樹下駐足,狀似自言自語答道:「永壽宮周圍巡邏,一刻鐘巡邏一圈,當值的應該是快巡邏到這處來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帽簷也直遮了眼。
姜嬉看他一張嘴巴張張合合,認出他就是當日送自己前往步家的禁衛軍副統領。只是最近換值,他已被貶成普通的禁衛軍。
得他提醒,姜嬉內心不勝感激,卻也不敢在此時相認,只能三步並作五步,慌忙往上蹬去。
好在皂莢樹的樹皮雖然粗糙,到底也好攀爬,不一會兒,她就攀著樹枝,墜到慶和殿內。
樹枝反彈回去的時候打在其他樹枝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樹葉上的積雪紛紛落下。
姜嬉聽見外面幾個禁衛軍的步伐迅速逼近,只問:「發生了何事?」
原禁衛軍副統領答道:「哦呵呵,沒事,原本想尿個尿,看見一隻貓兒爬樹上取了,拿石頭扔了一回,貓就驚走了。」
那些人抱怨道:「成日天做這些不入流的舉動,叫人怎麼看我們?還是原禁衛軍副統領呢,我呸!」
那些人嘲諷了他一通,一行漸漸走遠。
四周恢復寂靜。
外頭的牆壁被叩響,刻意壓低的聲音透著牆傳了過來:「郡主還在嗎?」
姜嬉忙靠到牆上,道:「還在。」
原禁衛軍副統領道:「禁衛森嚴,太后出不去,郡主還是找準機會快逃吧。」
姜嬉輕聲回應:「多謝將軍,助我良多。」
「談不上助益,郡主人品貴重,某實敬仰。就此別過,此後還請郡主珍重。」
說罷,他便踩著步子離開了。
姜嬉淺淺撥出一口氣。
空氣中的白氣凝成水霧,致使她眼前一片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