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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未央鎖骨下月形的傷痕,她靈機一動,忙跪倒在地,明澈的雙眸含著淚,道:“師傅,徒兒對不起您老人家。”
陸清遠白眉皺緊,欲扶起她,然陸夢搖著頭,硬是不讓他扶起,繼續帶著哭腔哽咽道:“前些日子,我打碎了堂中的青花瓷,被罰去秀山腳下打水,在河邊我遇上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少年,我又是害怕又是驚慌,便上前去探那人是否還有氣息,那人滿身是血,連身下的河水都被他的血染了色。”
說道這時,她雙手捂住眼,身子不住發抖,似是不願再回憶那血腥的畫面,“我嚇得想要逃跑,忽然那人拉住了我的腳,喊著救命,我看到他的眼,竟也忘記了逃命,因為他的眼像極了我那走散的未央弟弟,我一時心軟想將他背到城中醫治,只是我一日未進食,本就精疲力竭,沒走多少路,二人就摔在了地上,拉扯之間發現他鎖骨下的月牙胎記,他正是我那未央弟弟,我知私自帶人回園中是犯了大忌,但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我怎麼能拋下奄奄一息的他,爹孃地下有知也會怨我。”
“師傅,早在進梅園時,您就吩咐過沒有您的准許,不準帶任何人進園,而我明知故犯,今日我來便是來告知師傅此事,我甘心接受師傅的懲罰。”陸夢說著聲淚俱下,對著陸清遠重重磕了個頭,抽泣著道:“師傅對我的恩情,緋竹永生難忘,緋竹不才,今生恐是無法報答師傅了,希望您老人家要好好保重。”
“孩子,快別說了。”陸清遠聽得眼角也溼潤起來,背過身長袖拭去眼角的淚,將淚眼婆娑的陸夢扶起,“你說那河邊受傷的少年是你失散的弟弟,怎麼從前從未聽你提起。”
“當年爹孃被山賊殺害,我帶著年幼的弟弟逃走,弟弟途中受了風寒,大病不起,而我身無分文,只好賣身到大戶人家做丫鬟,我將弟弟託付給了郎中,而我跟著小姐進了凰城,本以為這一生怕是再也不會重逢,每每想起心中有愧,才不敢提起。”
陸清遠眼中滿是憐惜,安慰道:“倒是苦盡甘來,阿竹啊,梅園的規矩是燕帝所下,為師也不能私自篡改,眼下唯有一法能救你,若你能在燕帝壽宴上彈奏一曲,博燕帝一笑,那麼你和你弟都可以留在梅園。為師相信以你的天資,若你肯勤加練習,你的琴技一定能讓燕帝驚豔。”
“師傅此話當真。”
“為師何時騙過你,明日我就上奏於燕帝。”陸清遠和藹地輕拍她的手以示安心,目光一閃,唇角邊的笑意帶著分涼意
“緋竹先謝過師傅。”陸夢深深一躬,低垂的眼裡爍然一亮,她又怎麼會錯過陸清遠眼裡一閃而過的喜悅。
若不是偶然得知梅園已有七年未出過一個天下第一的琴師,若不是一早就猜透陸清遠偏愛下掩藏著的慾望,若不是料定陸清遠不會就這麼讓她離開,她又怎麼敢憑著區區一介徒弟的身份求他饒恕。他利用她的才能重振梅園的光耀,而她利用他的虛情換一條命。
所謂逐出梅園,不是離開而是永遠埋在了外的黃土下,陸夢閉上眼,浮現的滿是那日她救下未央意外的發現,梅園外的竹林下埋著的森森白骨,撲面的死亡氣息駭然到了極點。
陸夢停下腳步,遙遙看著薄霧籠罩的秀山,一聲長嘆。
☆、驚豔一曲
“恭迎燕帝陛下。”在太監總管尖聲下,燕帝身著明黃色繡著飛天祥龍的帝袍緩步步入大殿,走在他身側的正是帝后,丞相之女姚鳳軒,雖是三旬,皎若秋月,貌似花容,一雙丹鳳眼,顧盼生輝。一身鵝黃色絲綢鳳凰朝服,盈盈走來,瘋風姿綽約。
陸夢與眾人半躬身行禮,低著頭,不敢窺視天顏。
“免禮,小路子,這就開始吧。”燕帝眼中含著笑意,對著太監總管說道。
“壽宴開始。”待這一聲落定,眾人才再次坐回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