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水晶蝦仁(第1/2 頁)
隔著走道,只見對面一個老太看著滿地香檳一臉痛心地叫喚著:“嘎好的酒水,真是作孽呀,作孽…”;一個衣著時髦的潮男正手腳並用試圖搶上舞臺,看樣子是想在驚慌失措的女友面前充一把英雄,只可惜被並不湍急的水流衝得東倒西歪,越爬離舞臺越遠。
哎?離新人最近的司儀傻站在那兒幹什麼?他怎麼不上去阻止?
阿杰往臺上一瞧,就見那司儀在新人旁邊挑了個最佳位置,雙手叉在胸前,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看著新郎新娘的舉動,臉上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原來這位仁兄也有不那麼膩味做作的一面,這與先前主持婚禮時的表現反差如此強烈,以致在阿杰眼裡他第一次顯得真實起來,甚至還有點可愛了。
看樣子他好像對新郎新娘這個作為還挺欣賞,甚至讓人都有點懷疑他會不會是同謀。
憑他之前主持婚禮時說大段臺詞的功底,這想必是個老鳥司儀。大概這個看慣了千篇一律結婚場面又每次都得站在臺上被下面那些千人一面的看客圍觀、還必須說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那套大同小異的婚禮臺詞、做著也許連他自己心裡也覺得矯情做作卻又不得不做的表演的人,此刻看著臺下亂作一團的賓客和這虛偽世界被刺破會有一絲復仇的快感吧…
不,刺破虛偽露出真實的一刻,對他應該是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砰,砰,砰”,大廳左側傳來幾聲悶響,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服務生掄著一把椅子在拼命砸門。
這五星級賓館的椅子用料考究,不但結實,份量也挺沉的,可那扇門卻依然紋絲不動,就像砸到牆上一樣。
他身邊還有些人在那兒七嘴八舌出主意,催他拿鑰匙開門,服務生也顧不上搭理他們,一邊砸門他一邊大喊外面的人來幫忙。
就在眾人無頭蒼蠅般亂撞之際,離他們不遠的桌子上還端坐著一位,只見那頭髮花白的老頭兒趁著這最後的時間正大口大口往嘴裡扒菜哪。
他一個人託著一個大盤子,看架勢是要全部包圓,光那旁若無人的吃相就讓阿杰頓生好感。
再一看,原來這位大佬饕餮的是大廳漲潮前上來的最後一道菜——“翡翠蝦仁”。
那些個蝦仁只只溜圓滴滑鮮嫩多汁,瞧那個頭,他老人家就算把嘴塞滿一口最多也只能裝下兩三個。
就看他吃得那個美呀,滋兒滋兒的,幾乎把阿杰的饞蟲也勾了上來。
看著他,阿杰也忘了現在是什麼狀況,忍不住踅摸起自己這桌上的翡翠蝦仁。
可不找不要緊,這一找他幾乎慘叫起來,可憐那麼一道美味,此時成了某位仁兄腳下的一灘糊泥。
此情此景看得阿杰真連上去和他拼命的心思都有,“我那可口、可愛、可人又可憐的蝦仁喲…”
正心疼著,那老頭剛好一臺頭,目光和阿杰的視線遭遇。
他一直嚼個不停的嘴稍稍打了個頓兒,便又立馬恢復了工作。只是眼神中居然閃過一點難為情和更多一點的嘲謔,就好像在說:“怎麼樣,光看著我吃,自己吃不著吧。”
這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嗎?那頭白髮和那神情怎麼看怎麼不相稱哪。
唯一合理的解釋:這應該是個一直泯然眾人,直到這一刻為了翡翠蝦仁才顯露原形的世外高人。
想到這兒,阿杰自嘆不如地笑著向那老頭一抱拳,揖了兩下,聊表滔滔敬佩之情。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那老頭兒連盤子都沒放低,一邊往嘴裡又塞了一隻蝦仁,一邊笑著衝阿杰微微點頭,看意思是覺得孺子可教。
“揪住他們兩個!”
“快把酒瓶搶下來!”
從臺上傳來幾聲呼喝,阿杰扭頭看去,此時數個男子已經爬上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