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寂靜(第1/2 頁)
於是…
時間彷彿靜止了…
不…更像是…
消失了…
所有強迫般不可抗的必然性全都於剎那間冰消雪融,一切,彷彿全都凝縮到了一個不可能、又似乎無所不能的奇點…
隱而未發…
於是,不論面前的天空還是背後的大地乃至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它們原有的、貌似與生俱來的定義…
於是,所有的地方——無論那是什麼地方——都不再有必然的根基,變得——似乎本來就是如此——與太空無異…
一切可能在一切方向豁然洞開,卻沒有絲毫噪音、糾結與混亂——過去,它們是感官中的全部,也就是全部的“真實”。
然而這全部的“真實”此刻卻好像完全不存在了,甚至從來不曾存在——或者它們本就無所謂存在或不存在…
很快,“真實”退散淨盡,一切回到了它們的本來面目——如果它們有的話——那是比一切真實更本原的存在,那裡已沒有被描述的可能,萬有在那裡還原為本自純粹的…寂靜。
那寂靜如此完美、如此靈妙,根本超越了所有可能性,它本應該是絕不可能存在的,卻又彷彿從來都在…
所有感官在它面前都變成了荒唐的累贅,原先使感官賴以維繫的與現象世界的交結、緊攫再也找不到任何維持其成立的真實依據,甚至一直以來那所謂的“真實”也不過是這荒誕交結結出的同樣荒誕的果實...
慢著,那“真實”似乎從來都無所謂“真實”,但過去之所以能真實得如此堅固,只因那交結在這全無界限的世界裡根本找不到任何真正的支點,於是由這交結引發的妄動便也沒有了限度,如同失足而致的踉蹌——只是這踉蹌發生在沒有支點的虛空裡,因而也不會有終點,於是便再也收不住腳步;而且無論它如何執著、瘋狂,在這全無界限亦無支點的世界裡都可以實現,由此,那“真實”可以變得無限堅硬、無限沉重乃至堅固到碾碎一顆靈魂比碾碎一顆露珠更容易…
只是此刻,在那寂靜照臨的地方,所有原先那種所謂“真實”都開始消弭,在這奇蹟般的消弭中曾經“真實”的一切外表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失去了所有堅硬和重量…
就在關於這世界所有可能的維度都在那寂靜中漸漸熄滅而化作無可度量的微妙時,一個僅存的萌動在這夢一般的虛空中映染出某種難以名狀的幻影,影影綽綽,搖曳浮動,以某種不可能的方式敷設在了兩個同樣不可能的物件——對面那個世界和此在這個自己——之間...
於是,某種可能出現了,那裡隨即便在不覺間成了“寂靜”被攝入心識、繼而被感知為“寂靜”的入口。
而一旦有了這入口,成為了“寂靜”的寂靜便不再是真正的寂靜,並且這入口的出現也為所有本無所謂可能的幽魂開啟了大門…
胸口一股暖意把時間重新點亮。
在感官隨時間重現而被啟用的剎那,從無名萌動中生出的一個無形固念便又自行作為“阿杰”知覺到了那熱量,而這熱量也以不證自明的方式把“阿杰”重新釘回到了那個先驗存在之中,於是“自我”重新成為了一切得以成立的起點,他所感知到的重又替代了那原本在寂靜中消融的萬物,成為了他所在的世界對他而言所可能是的一切。
而那寂靜,如同它本不可能發生的出現,剎那間滅失無影,無法作為物件的它甚至連一點記憶都難以留下…
只把阿杰留在這彷彿剛剛離開過卻又找不到絲毫證據有別處存在的世界裡,冥冥幽思間悵然若失…
不經意間視線漸漸從天空降落。
咦?地面怎麼在緩緩移動?
是風吹草低造成的錯覺?
再細看,卻見身體和草地間竟沒有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