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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雪臣將她滑落肩頭的兜帽拉了起來,蓋住她的腦袋,清冷的聲音透露出明顯的僵硬和尷尬:「你……怎麼從玲瓏枷裡出來的?」
他沒有否認——暮懸鈴美滋滋地想。
她眉開眼笑,容光煥發,拉著謝雪臣的手歡快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的!」
謝雪臣深吸了口氣,抽了幾下,沒能掙脫暮懸鈴的手。他支起身體從地上坐了起來,空著的另一隻手扯住了暮懸鈴的後領,將她從自己懷裡扒了下來。
謝雪臣暗自嘆氣,他感覺暮懸鈴更粘人了。回想起之前暮懸鈴委屈的眼眸,再看她現在眉開眼笑的樣子,謝雪臣忽地有些不解:「你為何如此開心?」
暮懸鈴抱著謝雪臣的手臂,揚起臉看他:「啊?你回來救我了啊,我當然很開心。」
謝雪臣皺了下眉頭:「是我將你困住的。」
「我知道啊。」暮懸鈴皺了下眉頭,隨即又笑嘻嘻道,「我本來是有點怪你,可是你回來了啊。」
謝雪臣難以言述自己心中陌生的情緒,這與自己道心相違逆的舉動讓他煩躁且不安。他是仙道宗主,人族至尊,本該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對邪魔外道殺無赦。他的道心如此,劍心亦是如此。然而穩如泰山的道心動搖了,一往無前的劍心亦猶豫不前了。
一路疾馳,他在紛雜的思緒中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看似合理的解釋。
是的,他回來救她,亦是道之所存,義之所在。暮懸鈴救他脫身,有恩在先,對陣之時,又處處留手。若非如此,自己哪能輕易布陣困住她?她雖是半妖魔體,學的魔族功法,卻從未對自己下過殺手,反而處處留情。若是自己忘恩負義,豈非連妖魔都不如?
謝雪臣終於在心裡說服了自己,穩住了將崩欲傾的道心。
他微微垂眸,正對上暮懸鈴明亮而歡喜的雙眸,她搖著他的手臂乖巧地輕聲說道:「我很好很好哄的,真的,只要你就對我好一點點……」
謝雪臣呼吸一緊。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道心悄然撕開了一絲裂縫。
修道界有句傳說,妖精、魔族、女人,是這世間最麻煩之事。
現如今有個集麻煩之大成的人物出現了——暮懸鈴,半妖、魔體、女人。
第 8 章
以血布陣,與暮懸鈴激戰一場,本就重傷未愈的謝雪臣情況更糟糕了。暮懸鈴同樣損耗不小,謝雪臣發現她的臉色顯露出一絲蒼白,哪怕她滿面笑容,也難掩虛弱之色。
兩人在附近的城鎮找了個客棧下榻,趁著夜色,暮懸鈴外出買了些換洗的衣物。這一回,她沒有佈下禁制防著謝雪臣逃走。謝雪沒有想著擺脫暮懸鈴了,因為後者毫不避諱地說,她在他身上做了標記,能夠感應到他的方向和距離。
暮懸鈴從高秋旻的芥子袋裡找到了不少銀錢和靈丹,幫謝雪臣買了些合身的衣物,又暗自打聽了一下仙盟的訊息。
果然,謝雪臣失蹤的事尚未流傳出來。
暮懸鈴回到客棧時,謝雪臣剛剛吐納完,服用下鏡花谷的靈丹後,他的臉上恢復了少許氣色。暮懸鈴將買回的長衫遞給他,笑著道:「可要我吩咐小二給謝宗主安排沐浴?」
謝雪臣接過衣服,淡淡掃了她一眼,道:「法相尊體,乃無垢之軀。」
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沐浴。
但是衣服破了還是要換的。
修道真是好啊,不但不食五穀雜糧,不染世間塵埃,甚至連愛恨情仇也可一併勾銷了。
暮懸鈴支著下巴,看著屏風上瘦削修長的投影,在看與不看只見搖擺了一下,那邊便已經換好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沒看過——暮懸鈴有些遺憾地想。
謝雪臣走到桌邊坐下,便聽到暮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