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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動盪,陸家不能再經歷第二次了。
母親心倦了,身乏了,他這個做兒子的,要砌作一道堅硬的牆,護她後半生平安才是。
陸桓城記起這回拜訪的目的,精神突然為之一振‐‐娘親既已相信阿秀的死是一場意外,不是妖孽所為,也與晏琛無關,那麼,晏琛身上天大的喜事,豈不比家宅平安還要令人歡喜麼?娘親總怨他忙碌生意,不肯成親,說到底,還是獨居寂寥,每天都眼巴巴盼著抱孫子呢。
思及此處,他忙道:&ldo;娘,我今日過來,其實是有一樁喜事要說。&rdo;
&ldo;喜事?&rdo;陸母詫異,眉梢染上了一絲喜色,追問道,&ldo;什麼喜事?&rdo;
陸桓城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認真坦白:&ldo;娘,我要當爹了。&rdo;
陸母不由怔住:&ldo;城兒,你還沒娶親呢,怎麼,怎麼就……&rdo;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陸桓城,陸桓城始終溫和地笑著,朝她點點頭。
&ldo;是真的。&rdo;
陸母突然捂住了嘴,眼眶泛紅,足足愣了十幾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喜訊似的。半天終於回神,卻不知該說什麼,喜不自禁地在佛堂裡來回踱步,最後轉身跪在拜墊上,朝佛祖深深地拜下去,連磕了幾個頭。
從天而降一個孫輩,這樣的好事,她連做夢都不敢妄想。
她跪在拜墊上絞著巾帕低泣,良久才哭夠,抹著眼淚站起來,拽了陸桓城的胳膊問道:&ldo;是哪家的好姑娘?你有了心儀的姑娘,怎麼不同娘親講呢?陸家是大戶人家,沒下聘,沒迎娶,禮數一樣不曾做過,就害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懷了胎。她受這麼大委屈,怎麼向父母交代?你快告訴娘,娘去置辦,把三媒六聘都補齊了,趕緊八抬大轎娶回家。&rdo;
陸桓城笑了一聲,搖頭道:&ldo;娘,不用置辦那些,人就在府裡住著呢。&rdo;
&ldo;府裡的丫頭?&rdo;陸母眨眼就誤會了,&ldo;哪一個?&rdo;
陸桓城無奈,只好解釋:&ldo;不是丫頭,是晏琛。&rdo;
陸母唸了幾遍晏琛的名字,仍是沒反應過來。陸桓城嘆了口氣,想著才兩個月之前的事情,她怎麼就忘了個乾淨,提醒道:&ldo;娘親不記得了麼?我出門遠遊了半年,回來時,身邊曾帶著一個漂亮的小公子。他在外頭救過我的性命,我便一直留他在府裡,養在東南角的藕花小苑。&rdo;
陸母依循著這段話,隱約找回了幾分對晏琛的印象,卻更加困惑了。
&ldo;正是他懷了我的孩子。&rdo; 陸桓城道,&ldo;那孩子就快足月,再等幾日,府裡就能添丁了。&rdo;
啪。
清脆的一聲,佛珠落在了地上。
陸母面色雪白,滿臉駭然地盯著他:&ldo;他……他……可他是……你們……&rdo;
她張了張嘴,久久地看著陸桓城,後面的話未能說完,突然就哆嗦著跌坐在了椅子上,佛堂裡隨即陷入了綿長的、寂然無聲的對峙。
水鍾枯燥滴答,香灰悄然飄散,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陸母頹然地坐著,沒有欣喜,也沒有期待,一雙木訥的眼睛空茫地睜著,眼底儘是絕望。
&ldo;娘,你……怎麼了?&rdo;
炎夏的喜悅跌入寒冬,一瞬冰凍,令人措手不及。陸桓城只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