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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早知其氣度如此,鄭氏絕不敢在乾元殿裡直接觸碰對方的龍鱗。
溫晏然那邊話音方落,百官中便有一人搶步出列,朗聲道:「微臣賀停雲,願為陛下斬此惡獠。」
賀停雲是一位御史。
她知曉那位七殿下罪行累累,奈何其身為皇子,最多隻會被幽囚於宅中,而且按照常理來說,新帝登基後為了展示自身的寬仁,說不定還會額外加恩。
但眼前這一幕,卻讓賀停雲重新振奮了起來,等聽到天子的詢問時,應聲而出,並恭敬地拜倒在了對方面前。
溫晏然也十分乾脆,當下倒持劍柄,把武器給人遞了過去。
看見這一幕,邊上的大臣忍不住有些臉綠。
——倘若那個賀停雲稍微有點壞心,直接就能執劍把新帝給當場捅穿。
賀停雲接過長劍,立刻後退數歩,然後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昔日的七皇子面前。
本來有些迷茫與憤怒的溫見恭,此刻面上已是青灰一片,他瞪視賀停雲半晌,又越過她,看向立於階陛上的胞妹,像是發了狂似地大聲道:「阿爹屍骨未寒,溫九你靈前爭位殺兄,必遭天厭——」
話音未落,賀停雲手中長劍揮落,將溫見恭所有的未盡之言就此斬斷,百官眼睜睜看著,一蓬熱血自昔日的皇室貴胄頸腔中高高噴出三尺有餘,然後濺在了乾元殿的地磚之上。
賀停雲乾脆利落地斬殺了溫見恭後,又雙手託劍,走到天子面前,再次恭敬下拜。
此刻天幕為陰雲所遮,但乾元殿內白燭如星,照的一殿分明,韓拾荊小心地抬頭往正前方望去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那位立於階陛上的天子雖然衣飾整潔,卻莫名給人以身染鮮血的奇異觀感。
溫晏然伸手將人虛虛扶起,贊了一句:「賀卿乃勇直之臣。」又輕輕掃了眼伏在地上的鄭引川,笑,「悖逆之人已除,至於剩下那些還在建平內的宗室子女,便如鄭卿所言,都召來為先帝哭靈。」頓了下,視線在鄭引川上停了許久,又慢悠悠道,「鄭卿犯顏直諫,堪為侍郎。」
鄭氏是七皇子的外家,如今溫見恭被斃於殿上,對方肯定要找機會報仇雪恨,溫晏然提拔鄭氏成員,主要是為了幫助對方積蓄力量,儘早站在自己這位昏君的對立面上。
「……」
乾元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
新帝的一殺一賞都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韓拾荊留意到,自己那位上司盧沅光的面上,閃過一絲思忖之色。
距離百官於先帝靈前請九皇女繼皇帝位這事已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內建平內各大臣除了哭靈以及為新帝登基大典做準備之外,就是琢磨那位天子的一舉一動。
溫晏然當場斬殺昔日的七殿下並將鄭引川提拔成侍郎後第二日,便將原先只是一位普通御史的賀停雲越階拔擢為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是九卿之一,雖說如今九卿逐漸淪為虛職,御史臺依舊是實權機構,其主官權力極大,溫晏然的行為讓很多大臣反應了過來,當今聖上一無母族,二無近臣,誰先能成為對方的心腹,誰就能青雲直上。
對溫晏然而言,她主要是因為記得賀停雲在評論區內有賀停職的別稱,經常摸魚,一副「當官救不了大周人」的頹喪之態,才毫不猶豫地委以重任。
但不清楚內情的大臣們,顯然有著別的看法。
城東的盧府之內。
如今正是國喪期間,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不許宴飲行樂,包括韓拾荊等戶部官員悄悄跑到上峰的府邸內,也只是在書房內飲茶清談而已。
眾官吏隨意談了幾句話,就有人按耐不住,詢問盧沅光對日前之事有什麼看法。
盧沅光:「盧某確在細思近日諸事。」又道,「依在下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