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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晏然沒傳步輦,扶著池儀的手踏雪而至,身後跟著八位手持拂塵等物的宮人。
國師溫驚梅看見這一幕,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這些天來,天子倒是頗為倚重身邊新提拔的池張二人。
大周慣例,除非遇上大朝會或者祭天一類的情況,否則臣子面聖時不必行大禮,溫晏然抬手免了溫驚梅等人的禮,向著對方笑道:「昨日之事,多賴兄長之力。」
侍立於側的高疏聞言,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溫晏然:「高舍人,替朕擬一道旨。」
她不提旁事,而是直接讓高疏寫了一道給溫驚梅加官增邑的旨意,將人封為上柱國。
在大周,上柱國屬於榮譽職位,只有待遇,但沒有實際職務。
然而即使如此,溫驚梅也不願領受。
——上柱國屬於武職,皇帝這麼做,等於把昨夜平定叛亂功勞中的很大一部分按在了溫驚梅的頭上,他雖不知天子的真實意圖,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不待國師推辭,溫晏然就道:「兄長不問世事,一心想在天桴宮內清修,朕也不好強人所言,但有功不賞,難免令將士寒心,好在上柱國並非實職,不算違背朕當日在天桴宮中所言。」
她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其中的不容置疑之意卻也格外明顯。
溫驚梅默然無言,只得俯身,對天子行禮謝恩。
現下正值國孝期間,而國師又是天下道官之首,衣飾素淡,下拜之時,令人想起一隻展開了雪白翅膀的瘦鶴。
溫晏然靜靜注視著與自己出自同族的遠方堂兄,倘若將大周比作一艘將要沉沒的大船,作為國師的對方,因為其職位的特殊性,基本沒有從船上離開的可能。
既然如此,索性便人盡其用。
她被評論區劇透過袁太傅是忠臣,為了充分貫徹自己的穿越目標,遲早得讓這位輔政大臣退出朝堂,進入退休狀態,但考慮到袁言時門生故舊頗多,又是先帝欽點的輔政大臣,溫晏然打算抬舉旁人加以制衡。
作為國師的溫驚梅就是其中的一個選擇。
溫晏然微微一笑:「兄長救駕有功,若還有什麼想要的,儘管直言。」
溫驚梅:「臣並無所求,只想問一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那些叛逆?」
溫晏然立刻開口,顯然是早有計劃:「季躍意圖叛亂,罪大惡極,本人處以極刑,家屬連坐。」
溫驚梅:「季躍其父出於錢氏,早已亡故,錢氏本是小族,近年來更是人才凋零,其妻則出於杜氏旁支,也去世多年,對於季躍的所作所為,怕是沒什麼瞭解。」
大周士族不少,經年累月下來,譜系錯綜複雜,加上早年曾出過幾個行事酷烈的皇帝,動不動株連全族,為了保下一點血脈,世家大族往往會把家裡還沒起名的小孩子送到姻親家中,以全其性命。
不過謀反與旁的罪名不同,季氏一族自然在劫難逃,連姻親也會因此受害。
溫驚梅替天子憂心——先帝最後那段日子本就把朝堂大肆清洗了一遍,如果溫晏然延續了其父的作風的話,不少家族在走投無路之下,說不定便會與地方諸侯暗通款曲,
溫晏然聽了國師的話,未置可否地靠在憑几上,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溫驚梅深施一禮:「陛下方登大寶,不若寬大為懷,免得建州人心浮動。」
「兄長說的有理。」溫晏然緩緩道,「然而謀反之事,罪在不赦,若不從嚴處置,天下人難免因此小覷於朕,倘若有人效季賊先例,行悖逆之事,又該當如何?」
溫驚梅:「天下人心多向建京,只會因此感激陛下恩德,朝中百官亦會盡心竭力輔佐陛下……天桴本不涉外事,昨夜為陛下氣魄所服,如今皆願為陛下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