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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絡抬起頭，瞧了一眼阮直。

男人穿著沉綠色的衣袍，面如冠玉，器宇軒昂，且還殺人如麻，哪裡會像個孩子了，她抿嘴一笑：&ldo;知道了，母親，您放心去晉縣罷。&rdo;

用完飯，她送老太太上了馬車。

男人要去衙署，殷絡拉住他，低聲道：&ldo;你委實都部署好了嗎？&rdo;

&ldo;自然。&rdo;

&ldo;那我做什麼？&rdo;殷絡問。

&ldo;你不用做什麼，當初我答應你的，必會讓你如意，但這趟渾水你就不要趟了。&rdo;

言下之意，只讓她殺曹國公，殷絡眉頭擰了擰：&ldo;如此大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你莫非瞧不起我？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雖然我一心是為報仇，但若皇上真如你所說，將來會是個明君，能使得百姓安居樂業，使得大梁繁榮昌盛，我便願意助他一臂之力。&rdo;

阮直看了她一眼：&ldo;那日定會非常混亂，我恐怕顧不了你。&rdo;

&ldo;我不需要你照顧。&rdo;殷絡冷哼了聲，&ldo;論武功，我未必不如你。&rdo;

&ldo;是嗎？&rdo;阮直笑起來，&ldo;倒不知是誰被我綁在椅子上。&rdo;

&ldo;那是我疏忽。&rdo;殷絡柳眉倒豎，&ldo;不若你現在再試一試？&rdo;

&ldo;算了，我不與你爭。&rdo;阮直正色道，&ldo;你非我屬下，我不會派遣你做任何差事，而我答應你的，也一定會做到，僅此而已。&rdo;

這時候，男人固執的毛病就出來了，他不願意的事情，便無法勉強，奈何殷絡又非他真正的妻子，不然哪怕撒嬌一下，或者還能叫阮直聽從。殷絡心下惱火，問道：&ldo;你是怕我受傷不成，我早說過……&rdo;

&ldo;是，我怕你受傷。&rdo;阮直盯著她道，&ldo;你但凡受一點點傷，就好似傷到我心口上，所以你不要去了，曹國公的命，我會親自送到你手裡。&rdo;他說完轉身而去。

殷絡呆呆得看著他背影，半響跺跺腳，轉身去了裡屋，在床邊坐得會兒，吹了聲口哨，一直在圓角衣櫃上方睡覺的小貂聞聲跳了下來，落在她肩頭。

&ldo;可要辛苦你了。&rdo;她摸摸它的小腦袋。

小貂唧唧叫了幾聲，從窗臺竄了出去。

……

天邊最後一片雲霞消失之後，夜色落了下來。

吳太后坐在桌前，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不知道為什麼，她甚是不安，昨日做了一個噩夢，叫她醒過來，後半夜便是沒有睡著了。這種感覺十幾年間都不曾有了，十幾年。

那時候，先帝剛剛駕崩，她便是有過這種不祥之感，後來果然驗證了，英國公領兵闖入宮門，想要殺她，要不是曹國公察覺，前來解救，或許自己已經沒有命了。想到這個弟弟，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到底是她的親弟弟，唯一的至親，而今虎符交了出來，或許自己該同他好好談一談，早早讓他打消掉主意，不再讓她這個姐姐為難。

&ldo;常炳啊。&rdo;吳太后放下手裡銀勺，&ldo;你明兒請曹國公入宮一趟吧。&rdo;

&ldo;是。&rdo;常炳答應，偷偷睨了一眼吳太后。

五十出頭的女人瞧上去不過是四十的樣子，長眉鳳眼，仍能得見年輕時的艷麗，不過在常炳心裡，卻是有一個人勝過了吳太后，不止勝過她的容貌，人還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和善，正是如此，才能叫先帝在她身上留下了種，把祁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