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3 頁)
雨已不大卻一直在下,廊下兩盞燈籠有氣無力的隨著夜風搖晃,昏暗的燭火堪堪照亮“雙橋客店”幾個字。
‘梆、梆、梆’三響從遠處的街道傳來,不一會一個身披蓑衣的身影從夜色中慢慢擠了出來,是打更人,不知是偷懶還是連日陰雨,打更人沒有吆喝‘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話,走幾步‘梆、梆、梆’,走幾步‘梆、梆、梆’。
沒多會到了客店前,“水深一尺,天明漸退。”嗓子一扯喊得夜色都淺了幾分‘梆、梆、梆’。
“水深一尺,天明漸退。”又高聲喊了一句,見客棧內沒有動靜打更人駐足了一會準備轉身離去,這時‘哐當’一聲客棧門板被抽掉了一塊,一個小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
“九爺爺,慢些,水退了嗎?可能過車馬?”
打更人瞪了一眼,對著剛門板裡轉出來的小傢伙訓斥道:“小福子,守夜就要警醒些,小心掌櫃的罰你。”但見小福子一臉迷糊卻又強撐著眼睛的樣子,半大小子正是貪睡的年紀,心下一軟提點道:“你自去趕緊知會掌櫃,切莫誤事。”
“哎,小福子省得。”小福子垂手恭敬應道,又從門板中轉了進去,忽兒又探出頭來關切說道:“九爺爺,雨溼路滑慢些行。”
打更人心中一暖面上卻假意喝道:“快去,九爺爺哪用你來提醒!”聽著客棧內一溜小跑聲心下一嘆,小子到是心善,可惜父親早亡小小年紀就要養活寡母年幼弟妹,幸虧一是雙橋程氏先祖有遺訓“養其幼,終其老”,二來程氏老祖宗眼光實在好,自從在此修建兩座橋後使過路客商節省了數百里路程,全鎮上下不缺生計,小福子在客棧裡做了學徒,掌櫃喜他伶俐多有接濟,一家倒也是不缺吃食。
“水深一尺,天明漸退。”又拉高音量喊了一聲,這才轉身離去。
客棧內小福子快步來到掌櫃臥房門外也聽到打更人這一聲,心中明白是九爺爺怕自己先前睡迷糊沒聽清水汛內容傳錯話誤事趕忙揉了揉眼睛搓了把臉,輕輕在掌櫃臥房門上叩了幾下,側耳聽了聽,沒動靜又加重叩了幾下。
“誰呀,可有事?”房內一個女人問道。
“嬸孃,是我小福子,掌櫃的可醒了?”
就聽見房內女人似乎在叫醒枕邊人,一個男人聲音嘟噥了幾聲接著問道:“小福子,可是雨收了?”
“是的掌櫃,雨收了不少,剛剛打更的九爺來傳話說是‘水深一尺,天明漸退。’”。小福子趕緊答道,尤其是關於水汛的話更是一字一頓清清楚楚。
“甚好,速去通知夥計們起來。”屋裡男人聲音一下子清醒,高聲吩咐:“起炤生火,多備乾糧。”
“哎!”小福子高聲應道,就要去通知各位夥計,就聽身後‘吱啦’一聲就見掌櫃身披單衣,屐著布鞋站在門口。“小福子做得好,沒有誤了旅客的行程,去後廚揣上幾個餅子到橋頭跟著七叔,一旦水情有變就速來回報,往年漲水期過橋也最多不過幾刻鐘通行時間,可不得誤了時間。”
此時後院的聲響已驚動兩旁廂房裡的夥計,東廂房住著的大廚領著火工不及洗漱直接就往後廚走,小福子見狀連忙跟上。
從後廚的蒸籠裡用布帕揣上三個冷炊餅正要往外走就被大廚一把揪住了衣領,接著懷裡又被塞了兩個。
“腿腳快些順路回趟家送與弟妹吃食。”說完膀大腰圓的廚子就將小福子拎到屋外。
雙橋鎮自從建鎮以來外人很少,幾乎都是同宗同族,彼此幫襯倒也和諧。
外面下著雨,阿福回屋找了件蓑衣披上,拿著斗笠風一樣就向外衝去。
跑出一段路又想到什麼反身折回,來到一處拐角避風的屋簷下,就見兩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一堆茅草裡。
阿福上前推了推那個稍大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