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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很可惜。
高星曜讀的也是藝術系。
高暉做了比較,高星曜那種是學院派,孫明磊則是心境的多愁善感。
孫明磊在畫上注釋,曾連喜是他的好朋友。
曾連喜對高暉的信任,不是無條件的,而是因為他是知情人。
這讓高暉有了彆扭。他想體會那一種百分之百,毫無原則的信任。但他也知道,他和曾連喜同桌不到一個多月,確實強人所難了。
高暉向外走,經過一片菜地。
菜地種了油菜花,花籽黃綠黃綠的。
檔案袋裡有一張畫,畫的就是曾家門前種的油菜花。
大城市裡的油菜花,梗兒粗,葉子深綠。這裡的菜梗很細,葉子不大,嫩得發綠。風吹過來,搖曳生姿。
這裡大片都是油菜花。
但不一定是曾家的門前。
又向前走了一會,一個老奶奶迎面而來。
昨天夜裡剛下了雨,老奶奶走得比較慢,手裡拎著菜花,一腳滑在泥地裡,眼見就要摔倒。
高暉上前扶住了她。
「謝謝啊。」老奶奶站直了,「你好像不是村裡的人。」
「我是南城來的。」
「南城啊。」老奶奶笑得眯起眼睛,「我有個外孫跟你差不多年紀,他也去了南城。」
高暉的心漏跳一拍。老奶奶籃子裡的正好就是油菜花。那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外孫……「我在南城九中,讀高二。」
老奶奶更開心了,嘴邊的笑紋上揚起來:「我的外孫也在南城九中,也是高二,不知道什麼班。他人很安靜,可能你不認識。」
高暉笑了,這個外孫果然是曾連喜。「老奶奶,這邊有出城的車嗎?」
「有,最晚是下午六點吧。」老奶奶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坐車來的。」
「噢,你讀高二,今天應該要上課的吧?」
「我有事請假,來找孫家的人。」
老奶奶的笑意慢慢地收斂了:「孫家,沒人了。」
高暉低了低頭,見到老奶奶籃子裡的油菜花。想問曾連喜的事,又覺得不經過曾連喜,擅自打聽他的家事,終究不厚道。於是沒有問。
天邊下起了小雨。
高暉等了很久,沒有見到有車來。
一個村民說,前面的那一條村路,被拖拉機的一車碎石堵住了。其他車一時半會進不來。
天色越來越暗,高暉撐著傘站在村口。
曾姥姥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沒有車了,清理的工人現在還沒到呢。我去和村長說一聲,給你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雨越來越大,水珠打在傘面,像是石頭砸下來似的。
沒有辦法,高暉只能在這裡暫住一晚。
村長要把他安排在祠堂。
曾姥姥說:「祠堂那個窗戶,漏風很厲害。天氣涼了,不好讓年輕人住在那裡。我們家還有空房間,要不就讓他來我們那裡住吧。」
村長:「既然你開了口,那就最好了。」
高暉住進了曾姥姥的家。
他以為曾連喜是一個撿垃圾的,那應該房子也很破吧。
然而這裡比孫家好得多,前面有一個大院子,因為雨天的關係,所有的乾菜、被褥被收了起來。
曾姥姥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高暉。」
「高暉啊。」曾姥姥親切地喚他,「你安心住下。我外孫的房間很整潔,你就住他那間房吧。」
「奶奶,你的外孫……」高暉頓住,「是誠實的人嗎?」
「是啊。」曾姥姥笑得眯起眼睛,「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