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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是不是老天爺給我派來的對照組?」齊盼有一次跟蔣賽吐槽,「或者我其實活在楚門的世界,為了告訴我我一定會結婚生娃,導演給我安排了一個孤老終生的npc來嚇唬我?」
蔣賽大笑,「有用嗎?你要是真的想,你早就結婚生娃了,你要是不想,進沒兒沒女的老人院住幾年都沒用。」
郭阿姨的嘮叨齊盼並不反感,她知道郭阿姨雖然表面過得挺滋潤,心裡可能確實有些孤單,換成她自己也一樣,過了一輩子,手裡不僅沒攢下錢,還要全填補在生活上,只夠眼前,卻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只剩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垂垂老矣的未來。
「……咱們這種只顧自己的,就希望將來孩子也能顧好自己就行了。各自安好,別的別指望。」蔣賽說,「向向那種大愛無疆的,才配得上閤家歡的安享晚年。」
向亦文對閤家歡的嚮往和追求是蔣賽從來不能理解的,但也不影響她們成為多年的合作夥伴,就像蔣賽和齊盼性格雖然迥異但也是最親密的老友一樣,沒有因為成家或不成家,或不生子改變。
向亦文從小沒有感受過大家庭的氛圍。她和弟弟差了十歲,他出生沒兩年她就住校去了,幾乎沒什麼正經共處時間,而且他出生後家裡條件好了很多,不像她小時候那麼緊巴巴地過了。
她從小懂事,家裡勒緊褲腰帶生活,她都看在眼裡,她媽習慣攢塑膠袋,一個個都鋪平捋好放在廚房裡,她也跟著學,她媽買菜回來,她就幫著捋塑膠袋。水果永遠緊著快要爛掉的先吃,剩菜吃不完反覆熱,一口都不能浪費,衣服穿的都是朋友家孩子穿小的,買新衣服新鞋也一定大幾碼,能穿上好多年。這些耳濡目染的細節,都是在她還不會問為什麼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她媽年輕時原本也是個挺愛浪漫的文藝女青年,老相簿裡還留著她捲髮紅唇穿著漂亮衣服背著皮包凹造型的美麗照片,但在向亦文童年記憶裡,她媽就已經成了會因為她浪費了食物或是她爸丟了剛買的東西而發脾氣罵他們浪費的,從來不注重自己的打扮的嚴苛媽媽。
後來家裡沒那麼拮据了,向亦斌小時候吃的玩的東西,她很多都沒見過,他愛吃就吃,吃剩的也有爸媽吃,愛玩就玩,不愛玩就送給朋友家孩子,踢球費鞋,經常還沒穿小就壞了,就買好幾雙一樣的換著穿,他沒什麼節省或是浪費的概念。高三的寒假,她媽想給她補充點營養,買了一箱當時很貴的純牛奶,條件一般的家庭捨不得常買的牌子,一箱12盒,她不捨得喝,只喝了一盒,盤算著幾天喝一盒能喝到開學,結果第二天就全被向亦斌喝了,一盒都不剩。向亦文一下子急哭了,爸媽問明白就說,哎呀弟弟喝了嘛,他長身體呢,再給你買一箱,不過到後來也沒買,大家都忘了。
就算是過年,他們家也不會像別人家那樣大魚大肉各種菜擺一桌。本來他們家鄉的傳統都是年前做好食物,多到能一直敞懷吃到正月十五,但他們家沒有親戚來往,也不需要招待誰,只有自家四個人,過年就也跟平常一樣,不會額外做特別的東西。從小看電視,她好羨慕那種一大桌擺滿的年夜飯,親戚們推杯換盞,小孩們一會吃東西一會跑來跑去,好多零食好多飲料,想吃哪個就吃哪個,但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各種節省的習慣,也一直持續到她讀大學。大學舍友條件都還不錯,只有她摳摳搜搜的,幾個女孩在食堂吃飯如果只有她帶了包紙巾,那一張必然撕成四份給四個人擦嘴。舍友每個學期都換新花色的床單被套,她那套是報到時宿舍樓下超市買的,畢業的時候洗得顏色都看不出來了。大四去報社實習沒有正式的衣服,借了舍友買來覺得不好看就閒置了的西裝,等到轉正才新買了一件合身的。
她跟齊全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次同學聚餐,他是同學帶來的,跟她並不認識,吃飯全程也沒說過話,酒足飯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