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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病號服已經過於不合身了。
才一個星期罷了,卻被突然停藥的戒斷反應弄得這麼狼狽。
可此刻他卻在操心韓曄。
也是有點可笑。
不如多考慮一下自己捐腎之後能不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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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苑前幾天來過。
他當時正在和自己的破胃作鬥爭。
醫院的理療餐並沒有難為他,只是他作惡多端,可能無福消受。
戚苑走進來的時候,他就覺察到不對,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找護士要葡萄糖,不怎麼站得起來。
隨後便是一記巴掌。
「 崔時序,你是故意的?」
戚苑的語氣裡處處透著冷淡,似乎還有一種難以敘說的疲憊。
「 崔時序你這樣挺沒意思的,既然掙脫不過命運,沒必要使這種拖延的技巧,你能多混幾日?」
「所以,您是已經下好結論了麼?」戚時序的半張臉紅腫起來,浮著不太清晰的指印,他本人卻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只抹去嘴角的一縷血,平淡地反問道。
戚苑可能是火氣稍平,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意味不明:「沒有意義,戚時序。」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抑或者說,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怎麼樣才能把這些彎彎繞繞省去,然後我目的達成,你抽身而退,這不好嗎?」
戚時序的表情有一瞬茫然:抽身而退?
隨而只有苦笑,明明是退無可退……
他們也真的是看得起他。
崔停生怕自己會被打擊報復,戚苑總覺得自己在演戲,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至於韓曄——現在也大概是不會再相信他了。
天底下的孤立無援應當是沒有人會比他演得更好了吧。
他們卻還在防備他。
真是啼笑皆非。
這個表情落在戚苑的眼裡卻不免有些挑釁的味道。
她瞥見戚時序腫起來的半張臉才覺得那種憤怒被壓制住一些。
不鹹不淡地開口:「戚時序,你應該明白戚陽對我的重要性」
可能是不記打,戚時序抵著發熱的半腮,溫聲道:「我倒是確實不懂。」
「你」戚苑本想開口怒斥,卻又被再次打斷。
「我不懂,戚苑。」
戚時序第一次在戚苑面前露出淒色,腹部的器官近乎把身前的所有折騰得動彈不得。
「之前你說,你不是我的母親,我就再沒喊過你母親。」
「後來我想著要讓你高興,在戚家過年的時候,顧忌到爺爺不高興就沒再上過餐桌。」
「再後來,我以為所有的想要的東西都是需要交換的,想求你可以陪我去次遊樂場,倒是方便你把我丟下」
戚時序半抬起頭,臉部腫得近乎有種要裂開的漲感,他一字一句地看著戚苑:「我不懂。」
「戚陽對你的重要性。」
戚時序有些說不出話來了,這樣的問題對於二十幾歲的他來說,太像是幼兒園裡撒潑打滾的戲碼,可是人從來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哪裡不知道結果,卻還是要硬著頭皮問出口。
「戚陽對你重要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那麼我呢?我是你的兒子嗎?」
戚時序的眼神飽含哀慟,月色疑成霜,此刻他眼底的嘲弄便像是在夜裡浸泡了許久,凝結著這些年他每一次詢問自己後都無果的問題。
「那我呢?我算什麼呢?」
戚苑反而是笑了,狹長的眼尾勾起促狹的意味,多少有些認為戚時序的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