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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崔旭素昧平生,卻偏偏是這世界上最瞭解崔旭的人。
比如,只有他知道崔旭喜歡韓曄。
戚時序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欠任何人什麼的,卻因為知道這個訊息,每每夜晚心懷愧疚,輾轉反側,然後又一天黎明,越發覺得自己無可救藥。
他和韓曄的朝夕相處,是偷來的。崔英一語中的,他從來不想認同的話,其實早就在心裡打上烙印,他欲說卻止,最後只能乜笑一聲,畢竟他從來沒有偷來過,又哪裡來的偷這一說。
崔停就算對他不太上心卻到底估計著面子,不想他就是一個廢人,畢竟他好歹叫崔時序,掛著崔家的名字。於是他被送往公立學校,完美地避開崔旭。
他向來厘得清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後來轉念一想,覺得沒必要,無論他考成什麼樣,對於崔停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自己的成績單也不可能遞得上崔停那動輒十幾億專案的辦公桌,於是他認認真真地學,認認真真地考,想著一切塵埃落定,自己靠著學歷,至少可以解決溫飽,最遲到上一代人的恩怨結束,他終究是能被還自由的。
但在他明白不自由的這段時光裡,就不要徒惹麻煩,交幾個朋友,安放一下自己的躁動青春。於是他習慣孤身一人,一人為神。他沒有參加高考,但是保送到的學校,是崔旭和韓曄的學校。
但慶幸的是十八歲他骨髓的捐贈,可能是他通往自由的第一扇門。
暑期崔旭被暗送往國外研學,韓曄躺在手術臺上被給予新生。
他在十八歲的生日那天,第一次明白了「怦然心動」是個專屬名詞。
說不清是一見鍾情,還是韓曄對於崔旭實在是太好了些,平日裡聽旁人描述會隱隱羨慕,自我感覺起來卻只剩下淪陷。
比起韓曄久病的身子,戚時序的身體還是好一些的,所以比韓曄先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韓家人的要求,他和韓曄的病房被安置在一起。
戚時序心中暗自哂笑,覺得崔家的心實在是放得太安穩了些,一點都不擔心他這個冒牌貨會露餡?頂著這張八成像的臉,就算可以糊弄大多數,但至少韓曄肯定會覺察出來吧。
事實證明是戚時序多慮了,畢竟是術後,韓曄恢復起來肯定沒有他快,估計韓曄能下床,正眼瞧見他時,他早就出院了,論心思縝密他怎麼可能玩得過自己的父輩,好在戚時序心裡也沒起什麼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期待可以搪塞過去,他期待著接下來的四年,在常規意義上應該勉強可以稱作自由的日子。
韓曄躺在病床上還很虛弱,可能覺得鄰床是自己的摯友,所以格外安心。
是術後麻醉的劑量足夠,睡了太久的覺,他睜開眼看到崔旭時覺得心臟從未跳得如此之快。崔旭在為他換床邊的水仙花,身上著著和他一樣的病號服,他睡了太久,嗓子沒辦法說話,卻看到對方朝他笑得粲然。
那個笑裡陽光又溫暖,他能感覺到崔旭沒說出口的話:歡迎新生。
他的心不由得就被那個笑安置得妥帖,第一次感覺到胸腔裡的心臟跳動得如此有力。
是的,歡迎新生。
後來有很多人問過韓曄為什麼可以從十幾年的竹馬情裡覺察到愛意,他含糊不清解釋不了緣由,最後把所有的悸動都歸結到他醒來時看到崔旭對他的那一笑。
說來俗套,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以身相許;也是崔旭在笑裡告訴他的:歡迎你我的新生。
他把兩個人的骨血生命說得那樣親密,他又怎麼能不心動呢?
戚時序可以下床的第一日韓曄醒來的,他覺得床邊的水仙花懨懨的,想著添些水,就看到韓曄睜開了眼睛。
他怕說些什麼會穿幫,心中又實在歡喜,只朝韓曄笑了下。
他想說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