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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衣角被人扯了扯。
顧欒瞬間警覺,上半身依然保持著微笑往前走的樣子,手卻如鐵爪似的,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那隻作亂的手。
想偷他的錢?這賊是有多想不開。
他一轉身,連帶著被他鉗住的人一起,閃進屋後黑影中。
「哎呦,疼疼疼疼——」
「賊」彎著腰叫喚,還試圖用另一隻手去扒拉顧欒的手指頭。
「這點兒本事還想出來混……」
話說到一半兒,戛然而止。顧欒驚奇地打量著面前的老頭,只見他乾瘦如柴,腦袋禿了大半,兩隻眼睛不光無神,還罩上一層發黃的白翳,多半是瞎了。
嘴巴也乾癟著,說話有些漏風,可能門牙嫌跟他吃不飽飯,先溜為敬了。
顧欒不由得鬆了手,奇道:「您這還是個老人家呢。別說我,哪怕是別人家沒做過工的嬉皮嫩肉的小姐,狠狠勁兒也能把你踹個四爪朝天。」
老頭心疼地揉著手腕,很是無奈:「睜眼說瞎話,誰說要偷你錢了!我是想給你算個命。什麼人啊這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胳膊差點給我扯脫……」
聽他這麼說,顧欒抬頭往方才被抓衣角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處破破爛爛的布,上頭音樂能看到八卦圖。布的四角各有一塊石頭壓風,中間放了只破碗,裡頭稀稀拉拉幾枚銅錢。
還真是個算命的。
不小心鬧了大烏龍,顧欒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說話時都軟了幾分:「誰叫你不說清楚,還說我直接動手,你這不也是直接上手……」
關於算命,他聽說過一點皮毛。真正能看透天機看透運勢的大師,「貧」「瞎」「鰥」中多半要佔一到兩樣。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要拿自己的富貴去換。
這也是為什麼他見到老頭是瞎子後當即放手的原因。
雖然有人專門裝瞎子假裝自己是高手來騙錢,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顧欒覺得還是尊敬一點兒比較好。
他問:「這麼多人,你誰的衣服不拽,單拉我的。真巧,我是個窮洗衣服的,家裡有個不能幹活的男人,怕是拿不出幾個銅板。」
「那些大富大貴的官人們咱也不敢伸手。」老頭嘿嘿笑著,可惜眼睛漏不出精光。他伸手朝顧欒比了個「一」,提出條件:「大家都窮,我也不問你要多。一塊燒餅,給你算一次,怎麼樣?覺得值就接,不值就散,少吃一頓也餓不死人。」
還非要給他算命了。把晚飯吊在他這一棵樹上,顧欒覺得這算命的很有骨氣。他摸摸荷包,到附近燒餅攤兒上買了一塊夾了肥豬肉的燒餅,撒上芝麻蔥花遞到老頭手上。
老頭接過來,卻不急著吃。他低頭聞聞,聞到肉香,很響地吸溜一聲口水,然後用油紙小心地把餅裹好,揣進衣服,忽然睜大眼睛,抬頭向顧欒的臉。
顧欒一開始覺得這麼黑能看見什麼啊,恐怕連他鼻子嘴長哪兒都看不見吧。
剛想說要不換個亮堂點兒的地方,轉念一想,這人都是個瞎子了,換到金鑾殿裡頭的琉璃燈地下也是兩眼一抹黑。
遂不再言語。
漸漸的,他笑不出來了。
明明看他的人是個瞎子,他卻生出一種被穿透的錯覺,彷彿底褲都被扒了。
這種感覺其實不很舒服,他索性閉上眼睛。
好在老頭沒盯他看多久,很快將眼珠轉到另一邊,從懷裡掏出熱騰騰的燒餅,低頭咬了一大口,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
「辰火四躥,雲水消散。鳳落梧桐,凰隕易水。你這命,說好,那是極好的;說不好,也真不好,處處有兇險。」
「全看眼前這一劫。」
第65章 65預備備 一股涼氣從腳底上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