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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沒好氣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硬著頭皮到書房外候著。
李瑜去了書房後,瞧見案桌附近的玉釵, 不由得愣了愣。
那是白日裡寧櫻呈上試探他的物件,試圖用那東西告訴他往日情分,盼著他收回成命, 結果被他一手掀翻打斷了。
玉釵潔白瑩潤,釵頭泛著淺淡的青綠,造型非常簡單素雅,做工卻考究,出自寶月齋。
現在釵頭與釵身斷裂成了兩截,彷彿也在暗示著二人的情分到底為止。
李瑜盯著它看了會兒,緩緩蹲下身撿起它,入手冰涼。
拇指輕輕摩挲釵身,觸覺很像寧櫻臉上的肌膚,溫潤滑膩。
他默默地坐到桌案前,認真地研究斷裂的缺口,試圖把它們修復。
無奈斷了就是斷了,儘管他心中有幾分懊惱,還是改變不了斷裂的事實。
燭火不安地跳躍著,滿室幽靜,仿若他的心情那般,說不出的滋味。
李瑜盯著玉釵發了陣兒呆,而後視線又落到那幅《漁翁》上。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覺得他就像漁船上的漁翁,身邊原本是有一隻鸕鶿的,而現在,他把那隻鸕鶿弄丟了。
他像著了魔般直勾勾地盯著那幅畫,看了許久許久。
一個養了六年的婢女,忽然送了出去,肯定會不習慣,就算是養的阿貓阿狗也會有幾分情義,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他不習慣也在情理之中,待時日長些,應該就能適應了。
李瑜這般想著。
他打小就頭腦清醒,知道什麼是該做的和不該做的,倘若因一個婢女而讓自己失了態,那才叫失格。
如此一想,他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改日再讓奶孃買個奴婢進來訓教便是,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也不是非寧櫻不可,誰都能替代。
最終那斷裂的玉釵被李瑜隨手扔到了桌案上,起身離去。
外頭的美月瞧見他出來,忙行禮道:「郎君。」
李瑜沒有答話,只背著手回寢臥,美月匆忙跟上。
前頭的人高挑英挺,寬鬆的衣袍質地輕盈,因他行走輕輕擺動,如鶴般風雅。
美月偷偷瞥了一眼,心想春蘭當真了不得,這樣的郎君哪個女人不想爬床,問題是也得有膽量爬才是,反正她是沒這個膽子的。
因為自家主子的脾性……真的很難伺候。
回到寢臥後,李瑜不需要人在耳房服侍,美月伺候他躺下便跟逃似的關門退了下去。
怕李瑜半夜要喚人,崔氏只能自己在附近的房裡宿著,隨時聽候差遣。
美月沒什麼事了則回下人房歇息,見寧櫻的房裡亮著油燈,她好奇過去看,卻見春蘭坐在銅鏡前。
美月倚到門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道:「春蘭姐姐又在發夢了。」
聽到她戲謔的聲音,春蘭也不惱,只道:「阿櫻許多東西都沒帶走,這是還盼著以後能再回來嗎?」
美月撇嘴,「你說話可真不好聽。」
春蘭看向她,「郎君歇著了?」
美月點頭,「歇著了,耳房裡沒人伺候,崔媽媽在那邊宿著,聽候差遣。」頓了頓,故意刺激她道,「房裡缺人,看來新主母得儘快安排上了。」
春蘭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美月暗搓搓道:「長春館那位的機會來了。」
提到長春館,春蘭暗暗掐手心。
美月走到她身旁,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看戲不嫌事大道:「你還別說,那位姑娘呀,若不留神,還真以為是阿櫻姐姐呢。」
這話令春蘭失笑,「蠢東西,阿櫻若真那麼得郎君器重,又豈來被打發出府的命運?」
美月被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