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5 頁)
馮氏更加奇怪:“我們又沒有什麼親戚,去哪裡?”
“宣城。”
“為何想起去那兒?”馮氏變了臉色,“你之前不是說過,投奔廢太子絕非明智之舉?”李懷英笑笑,說:“真寧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她寫了一封薦書給廢太子,說我們夫婦是可靠人選,可以代為教養皇孫。”馮氏失笑:“皇孫才多大?何須人來教養?”
李懷英當然知道。“她想讓我依靠她的力量。不,應該說,是她希望我能變成一股可以讓她依靠的力量……”他稀裡糊塗地說了些馮氏聽不懂的話,傻乎乎地笑著搖搖頭,就坐到桌邊去寫假條,對妻子說:“趕快收拾東西吧。”
真寧的儀仗剛剛離開榮安府上,榮安立刻喚來一個打扮非同尋常的婢女,問:“這丫頭跑到哪兒去晃了許久?”
“還是明德書院。”
榮安大驚:“她當真看中那塾師?”
婢女卻笑道:“有沒有看中他,奴婢看不出來。是不是想利用他,奴婢倒是瞧出來一丁點。”
“一個窮酸書生有什麼可利用?”榮安鄙夷地哼一聲。
“星後常說,一無所有的人期待最多。況且那李懷英空有一腔抱負,卻從來也找不到門路。這樣的人最是好用。”婢女娓娓說道:“小公主心計頗多,臨事絕不會空手而還。”
榮安呆住,搖頭道:“她才十四歲。哥哥遭難,她不想著幫忙,到底想做什麼?”她忽然感到既悲哀又擔憂,抓住婢女的手說:“迷雁,這些人讓我覺得害怕……到底有誰想真正幫洵哥哥呢?你這就去宣城,去他身邊!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不要像母親一樣選擇輕易放棄性命!”
迷雁鄭重地一拜:“遵命。”
真寧今日做完一件大事,腳步也變輕快,丹茜宮飄出濃重的藥味也沒有讓她皺一皺眉頭。
然而她還未開口求見,便被人客客氣氣地擋住。那名叫做宋之惠的宮女說,皇后喝藥之後睡了,尚未醒來。真寧望了望死氣沉沉的丹茜宮:崔落花與白信則面色嚴峻站在門外,同真寧行罷相見禮,依然返回原地,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肯透露。
一股冷氣由真寧腳下竄上腦門。
啊,以前也有過這樣的陣勢,這樣的藉口!“皇后娘娘在午睡”——母親在時,也曾經用漫長的午睡推搪別人。有時榮安和真寧想要等她醒來,卻總被狡猾的宮女騙到別處玩耍。後來……後來的謠言讓真寧覺得既噁心又丟臉。
她不自覺地咬住下唇,極力掩飾心中的憤恨,說:“我等娘娘醒來。”她突然執拗地想要等待,想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否親眼看見那些不能詢問的秘密露出端倪……
宋之惠沒有說一個勸她離開的字,轉身去取了一把椅子,畢恭畢敬地請她坐。真寧被她安穩坦然的態度弄得發不出脾氣,帶著滿臉嫌惡坐下來。
丹茜宮靜得像一座空城。
過分的安靜終於讓真寧不自在,她站起來走到窗下徘徊。當丹茜宮的主人還是她母親的時候,這種宛如竊聽、有失公主身份的舉動,決不被允許。可今天沒有人攔她,似乎這裡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又好像,他們根本不在乎她。他們雖然站在宮外,全副心思仍留在裡面。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們緊張,就是沉睡的皇后。
皇后是不是睡得太多了?真寧忽然發覺,最近總是被告知皇后喝藥之後睡著了。
她到底又在打什麼算盤呢?真寧煩躁起來,左顧右盼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不過,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宣城和相府,這深宮中病怏怏的女人,還能怎樣興風作浪呢?真寧這樣想了想,也就不再較真。她怏怏離去時一度回頭去看丹茜宮。即使換了主人,總有些東西一成不變——惱人的安靜,惱人的敷衍,惱人的無視……惱人的丹茜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