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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住在防空洞裡,和三個女秘書擠一間小臥室,臥室的彈簧鐵床總是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每當轟炸聲響起,大家就拼命搖晃鐵床,試圖讓這種刺耳的『吱呀』聲蓋過可怕的『轟鳴』聲。
有一天,名叫希拉的女秘書對我們說。
「戰爭可能要結束了。」
「怎麼說?」
希拉壓低聲音道:「上午我傳送了一份電報,薩斯國的陸軍已經到了普林格勒,似乎馬上就要佔領我們了。」
「不是飛行部隊,是陸軍?」
「是的,是陸軍。」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會被抓起來嗎?會坐牢嗎?」
希拉搖搖頭,彷彿自我安慰般說:「我們只是女秘書而已,不是嗎?抓我們有什麼用呢?」
「那我們要不要逃跑?」
「逃跑,你不要命了?前兩天不是才處決了一個想逃跑的年輕人。」
希拉又轉頭問我:「安妮你知道元首先生的打算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說。
「可你和阿瑞娜女士是朋友啊,難道她和元首先生計劃逃走的時候,會不告訴你嗎?」
我感到憤懣,想說什麼,又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這段時間,阿瑞娜幾乎天天喝到爛醉,甚至又有一次企圖自殺,你很難看到她清醒的時候,更別提跟她進行正常的交流了。
然而我知道,無論元首還是阿瑞娜似乎都沒有逃走的打算,就在昨天,元首先生會見了一些敢死隊隊員,那是一群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元首親自為他們別上勳章,鼓勵他們是偉大的戰士,然後送他們去前線以自殺式爆炸的方式禦敵去了。
可見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也許明天就能找到地堡,而我們這裡卻連一隊成年計程車兵都找不到了,只能叫滿臉稚嫩的少年去送死。即便如此,地堡裡也都井然有序地生活著,沒有任何急迫逃走的跡象。
轟炸還在繼續,天花板不斷滾落塵土,這種焦灼持續了三天,忽然在某一刻,轟炸聲停止了,轉而聽到機槍隱約的突擊聲。
而後元首的官邸長官召集了大家。
「逃吧,敵人要攻進來了。」
「元首先生呢?」有人問。
「元首先生將慷慨赴死。」長官莊嚴道,「我也會隨元首先生向帝國盡忠。」
房間裡一片靜謐,而後人群裡響起低低的抽泣聲,甚至帶了些許悲愴。
長官卻擺擺手說:「走吧,想走的就快走,選擇留下的就堅守帝國最後的榮光。」
人群嗡嗡響了一會兒後,眾人紛紛湧向門口,我也急急向阿瑞娜的房間跑去,卻在門口看到了穿著簡單晚禮服,手捧一束鮮花的她,阿瑞娜的臉上沒有愁苦,反而掛著淡淡的笑容。
她向我招招手說:「安妮,快來。」
「你這是……」我驚訝地望著她。
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蘭斯特向我求婚了,等會兒有牧師過來主持我們的婚禮。」
「在這種時候嗎?」
她點點頭說:「蘭斯特本打算送我走,可我告訴他,離開他身邊的那一刻,我就會飲彈自盡。他很高興,然後問我最後有什麼願望,我說希望嫁給他,蘭斯特就說要給我一場婚禮。安妮,我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喜悅,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光,以前我不能幻想嫁給他,甚至不能幻想他多陪伴我一刻,而現在他終於完完全全屬於我了,我的朋友,你會留下來見證我的婚禮嗎?」
我原本是來勸她逃走的,可此時也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留下來,因為她沒有任何臨死前的恐懼,反而光彩照人,渾身都洋溢著鮮活的幸福。
「不再考慮一下了嗎?也許你能勸勸元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