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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蠻為白蠻,大概在今雲南洱海以東東川境內。《新唐書》說這一族人辮首左袵,與突厥同,並不說昆明蠻就係出突厥。不過南詔有一點卻似乎與突厥有關。《蠻書》提到白蠻語言中的虎字:
大蟲謂之波羅密。亦名草羅。2
又說:
蠻王並清平官禮衣,悉服錦繡,皆上綴波羅皮。南蠻呼大蟲為波羅密。3
似乎是稱虎為波羅密了。然上引正文明雲綴波羅皮,《蠻書》論蠻夷風俗,也說:
貴緋紫兩色。得紫後有大功則得錦。又有超等殊功者則得全披波羅皮,其次功則胸前背後得披而闕其袖,又以次功則胸前得披並闕其背。謂之大蟲皮,亦曰波羅皮。謂腰帶曰佉苴。4
據此是又稱虎為波羅。佚名著《玉谿編事》記有星迴節日南詔君臣賦詩的事:
南詔以十二月十六日謂之星迴節日,遊於避風臺,命清平官賦詩。驃信詩曰:&ot;避風善闡臺,極目見藤越鄰國之名也。悲哉古與今,依然煙與月。自我居震旦謂天子為震旦,翊衛類夔契。伊昔經皇運,艱難仰忠烈。不覺歲雲暮,感極星迴節。元昶謂朕曰元謂卿曰昶。同一心,子孫堪貽厥。&ot;清平官謂詞臣為清平官。趙叔達曰:&ot;法駕避星迴,波羅毘勇掅。波羅虎也毘勇野馬也驃信首年幸此曾射野馬並虎。河闊冰難合,地暖梅先開。下令俚柔洽俚柔百姓也,獻琛弄棟國名來。願將不才質,千載侍遊臺。&ot;1
這裡也說南詔稱虎為波羅。所以《蠻書》兩處的波羅密,密字乃是衍文,正應作波羅。波羅密的密字不是因波羅蜜果而誤,便是由於金剛般若波羅密而連類互及。現在西南少數民族中拿喜族稱虎為la,出於藏語,涼山彝族作zl,蓮山傣語作,沒有作波羅的。只有維族語中稱虎為yolbars,土耳其語作pars,與波羅音比較相近。換一句話說,就是稱虎為波羅,比較接近於北方語系特別是突厥語系,而與漢藏語系、撣傣語系都遠一點。當然不能據此考證,就斷定兩爨以及南詔尚未南下以前與北方語系民族有如何的關係,茲僅提出這一個問題,供語言學家和研究西南民族歷史的專家參考。2
南詔文化的來源是很複雜的。除去濃厚的氐族文化成分,尚不能即下斷語的北方語系種族影響而外,最顯著的當然要數漢文化。從漢代的尹珍、孟孝琚起,一直到南詔時代,經濟的發展,政治上的制度以及文學藝術各方面,都與漢文化有分不開的關係。這應該有專文來為之敘述,不在本篇之內。現在只談一談南詔文化與吐蕃的關係,僅舉一例以概其餘。
南詔與吐蕃疆界毗連,交往頻繁。就像今天藏族稱雲南麗江為sa-tha。唐時磨蠻所住在今麗江境內,有一處名為三探覽,即為藏名sa-tha的對音。1由此一事,可見南詔、吐蕃關係之深了。天寶十載以後,閣羅鳳投向吐蕃,受贊普鐘的封號,兩者的關係更為密切,首先表現在政治上一部分官制之採取吐蕃制度。南詔官制具見樊綽《蠻書》和《新唐書&iddot;南蠻傳》中的《南詔傳》。而從《南詔德化碑》碑陰題名所帶勛階看來,有好些是《蠻書》和《新唐書》所不載的。碑陰題名諸人大都帶有一種告身,凡有金、銀、瑜石、銅、頗彌五種,每種復分大小。告身本屬唐制,而分成這樣的五種,在唐代卻不經見。告身而外,還有大蟲皮,據上引《蠻書》,有功者始能披大蟲皮。所謂有功,應特指武功而言。以前總以為金銀等告身大蟲皮,是南詔的制度。後來在敦煌千佛洞看到吐蕃時代所繪的壁畫,畫上供養人像附有題名。如(c指張大千所編號,p指伯希和所編號)窟,窟內東壁門南女供養人像第一人題名雲:
夫人蕃任瓜州都督□倉曹參軍金銀間告身大蟲皮康公之女修行穎悟優婆姨如濟(?)弟(?)一心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