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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等各式各樣的年貨，趙前還給閨女買了花生、紅棗還有撥浪鼓兒。年畫自然少不了的，依著翠兒的心意買了幅《麒麟送子》。

殘陽映照迢遙的雪路，馬爬犁一路犁開雪浪，泛起一道道晶瑩的寒光。臘月天短，說黑就黑，身上的熱氣一點一點地散去，牛皮靰鞡鞋薄得如紙一般，凍得腳趾頭在鞋窩子裡面蜷曲。他們不停地磕腳，實在挨不住時，就下車跑上一陣子。趙成運快要凍僵了，叔叔不時推推他，說你可別睡，睡就得凍死啊。為了趕走瞌睡，叔侄閒聊，說些關裡家的事情。堅硬的馬蹄聲敲擊冰封的路面，偶爾撩開爬犁樓子上的棉布簾子，看看走到什麼地方了，稀疏暗淡的星斗下只有模糊的雪原。趙成運說，光緒皇帝崩駕了，改新年號叫宣統了，叔叔忽然喊聲&ldo;停！&rdo;

借著微弱的星光，叔侄倆站在路邊撒尿，轉眼就把厚厚的雪殼澆出了大洞。趙前打了個寒戰，說愛誰誰吧，過咱自己的日子！馬二毛道：&ldo;東家說的是呢。&rdo;車夫的帽緣和眉毛上都結著雪白霜花的，口中哈氣繚繞。趙前笑了，說二毛子你唱一段吧，解解悶。一聲清脆的鞭響，歌聲便起，趙前拍拍侄子說：&ldo;呵呵，不冷了吧？&rdo;

猛然聽見籲的一聲，二毛子勒住了熱氣騰騰的轅馬。定睛一看，爬犁停在了離南溝不遠的河邊。二毛子說：&ldo;有人！&rdo;叔侄倆跳下車，俯身再看路上僵臥著一人，快要凍成冰砣了，翻動一下，認出是張獵戶。手忙腳亂地抬上爬犁，餵了一口酒，張三呻吟起來：狼‐‐啊‐‐狼。聲音駭人，恍恍如囈語，顫顫如割面的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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