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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從海崖別墅倉皇逃走,自己在家裡關了好幾天,喝醉又清醒,哭了又笑了。最後,他發現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他不想裴醒枝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不該消失,不該被那莫名其妙的安樂死手術帶走。裴醒枝可以不愛他,也可以不愛任何人,但是他應該圓圓滿滿的活在這世界上某個角落,而不是像諾蘇舅舅那樣,沉睡在一片黑暗的土殖裡,腐朽成一罈什麼都不是的骨灰。
梁望洗了個澡,立刻動身回去海崖別墅,卻發現人去樓空、大門緊鎖,什麼都沒剩下。
他又找到了雨華,找到了裴醒枝的每個房子,甚至在碧溪苑楚家老宅也徘徊過兩天。他看到了那個楚白秋,西裝革履、面無表情,可是他的眼睛和梁望一樣是死寂的。
裴醒枝的離去,帶走了很多人的魂魄。
梁望開始瘋狂的搜尋他的蹤跡,最後終於在某個不起眼的論壇角落裡發現了他。
他隨便收拾了一個揹包就來了那曲。
什麼愛恨糾纏,什麼陰差陽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他和裴醒枝從來沒做過傷害彼此的事。他確實曾懷抱著惡意接近他,也有過要顛覆他一切擁有物的想法,但是那畢竟已經是曾經了。
他不能沒有裴醒枝,梁望在心裡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切的快樂過的。
他要賭裴醒枝心裡究竟有沒有梁望的一點影子,即便是作為諾蘇舅舅的替身,他也認了。年少心動,也得為歲月陪伴讓步,大不了他努力一輩子,把他舅媽吃到手才算數。
人非木石皆有情,但梁望就要去遇他的傾城色。
那曲市小學的校長聽完了梁望的來意,愣了一會兒,慢吞吞的說:“今天週六,小裴去納木錯了。”
梁望怔住,急急忙忙問:“現在去納木錯還有班車嗎?”
納木錯是西藏第二大的淡水湖,屬於熱門的旅遊景點,那曲到納木錯肯定是有班車的。
格桑校長臉上露出一點複雜的表情,說話還是慢吞吞的:“鎮上有,你趕緊去吧,今天就剩這一趟了。”
梁望口齒不清的拋下一句“謝謝”,飛快地從樓上往下跑。他一路邊跑邊問,終於在班車出發之前的前兩分鐘躥了上去。
他掃完車門的支付碼買票,然後轉過身開始找座位。看清楚班車內部的那一剎那,他忽然明白格桑校長臉上剛剛難以言說的複雜表情是因為什麼。
班車低矮,採光也很差,並非旅遊旺季,整輛車上就坐了五六個人。梁望往左邊看看,認出楚白秋面無表情的側臉;往右邊看看,對上顧北知滿是敵意的翡翠色眼眸。
他僵硬的收回目光,一屁股落在空位上,惡狠狠的把揹包甩在鄰座,腦子裡破口大罵了兩句彝語髒話。
澄澈的湖水在陽光下閃耀得宛如一匹流光溢彩的絲綢,微風拂過帶起的每個漣漪都折射出灼目的光輝。放眼望去,湖水的盡頭幾乎和天連成一線,倒映出蕭蕭肅肅的重疊高山。山色如黛,側稜的線條陡峭如刀,襯著湖水的柔波,別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反差美。黛影之巔,覆蓋著蒼蒼雪白,雪影之上,披落著萬千璀璨的日光。
皚皚雪山的背景是遼闊無邊的蒼穹,碧綠瓦藍交織成清淡高遠的天空,縹色最濃烈之處逶迤著細細的流雲,像是造物主信手為這片天地鍍上的一點亮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著碧霄長空,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何方是天與地的界限,站在那片重疊的映象空間裡,整個人都彷彿要融化在其中一般。
裴醒枝從下車的那一瞬間,就處於巨大的失神狀態。他滿眼滿心都是那片自由寥廓的天地,感覺自己的魂魄幾乎都要像湖邊飛揚的經幡一般,在獵獵長風中被撕扯著遠去。雪山金頂他在新疆也見過多次,但是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