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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抿唇，緩緩直起身，平靜與他對視。唇角一勾，露出恍然的神色，明知故問：&ldo;你是萱萱的舅舅，那她媽媽不會是……&rdo;

沈飛白眉梢微挑，看著她，順著她的話茬說：&ldo;就是心羽。你們沒遇見？&rdo;

&ldo;沒有。我遇見的幾次，都是她爸爸接送。&rdo;實話。

沈飛白若有所思，一雙小手抱住他右腿，小小的身影依賴地貼上來。

垂眸，見萱萱仰著小腦袋可憐巴巴地仰望他，&ldo;舅舅，媽媽呢，我要媽媽。&rdo;

沈飛白俯身抱起她，小孩子迷頓著眼，粉紅的小嘴張開，打了一個呵欠。

&ldo;九點了，她有點困了。&rdo;周霽佑上前，伸手抹去萱萱呵欠打完後眼角湧現的淚花。

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連半步都不到。

沈飛白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人，她的樣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發生改變的是她的神情和氣質。

如果說，以前的她給人的感覺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明艷中透著冷漠，那麼現在，她對待萱萱，更像一束濃鬱的康乃馨，目露憐惜與疼愛，周身閃耀一層無法忽視的母性光輝。

&ldo;怎麼了？&rdo;周霽佑抬眸與他對視，平淡鎮靜。

沈飛白微一勾唇，語氣輕描淡寫：&ldo;沒事。&rdo;轉而低柔地哄萱萱，&ldo;舅舅帶你回家找媽媽好不好？&rdo;

萱萱脆脆地說：&ldo;好。&rdo;

沈飛白摸摸她的頭髮笑了笑，打算詢問周霽佑一個問題，嘴唇微微闔動，周霽佑卻先於他開口：&ldo;等我一下。&rdo;

等我一下。又是這句話。

她轉身沿原路返回，上身穿的是紅色運動工裝，下身一條緊身黑色鉛筆褲，腳下一雙純色帆布鞋，沈飛白觀察到這裡的員工都是類似的輕便著裝，心下明瞭定是工作需要。

單從背影看，她還和過去一樣腰桿挺得筆直，像是永遠都不會低頭，永遠步伐堅定。

不遠處，一個尚未離開的家長舉著手機對他拍照，他眼角一動，背過身去及時擋住萱萱。

周霽佑很快提著一隻書包回來，轉手交給他，&ldo;萱萱的書包。&rdo;

書包很輕，拎在空著的那隻手裡幾乎感受不到重量，沈飛白看著她，問出之前想說的話：&ldo;什麼時候下班？&rdo;

周霽佑心隱隱跳躍，抿唇一笑：&ldo;現在就已經下班了。&rdo;

她示意他看四周，家長逐漸都已帶孩子回家，只剩仍在和老師交流育兒經驗的兩位年輕母親，以及她們的兩個活潑調皮玩鬧在一起的兒子。

其他老師也都去更衣室換裝，準備打卡下班，唯獨前臺姑娘需要繼續值班一小時，還在招待桌前端正坐著。只不過，身體是端正，眼睛卻是偷偷斜過來，賊亮亮瞅著他們這邊。

第3節

沈飛白抬腕看眼時間，不鹹不淡地說：&ldo;我把萱萱送回去，十五分鐘後來接你。&rdo;

不是詢問意見，而是自行作主的乾脆口吻。

周霽佑心裡升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有隻叫囂的小獸來回反覆地用軟乎乎的爪子在她心窩上磨，又癢又無從下手。

&ldo;不用了，我和人約好一起下班，你不用來接我。&rdo;她看見萱萱小嘴張開又打一哈欠，憐愛地摸摸她溫熱的小臉，&ldo;快送她回去吧。&rdo;

沈飛白涼涼地注視她，目含無法摸清的忖度。

周霽佑心裡擊著小鼓，耐力持久地將表情隱藏得一絲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