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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十一離去，宋昀慢慢坐下身來，將額埋入自己手掌間揉捏著，竟許久不曾說話。

謝璃華柔聲道：&ldo;別難過，朝顏姐姐只是傷心濟王的死，還沒恢復過來。&rdo;

宋昀唇角勉強一彎，面龐卻越發泛著冰雪般的白，&ldo;沒什麼。只是維兒的病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她懷著孩子時，其實後來已經很配合，一直按時服藥，也完全戒了酒。方才不該說她，這些日子她連受打擊，又病著，跟變了個人似的。&rdo;

謝璃華道：&ldo;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正是皇上要的嗎？&rdo;

宋昀搖頭，&ldo;可如果維兒出事……&rdo;

他打了個寒噤，轉頭問向謝璃華，&ldo;你昨夜說，聶聽嵐想見你？&rdo;

謝璃華道：&ldo;是啊！我雖幫她重在相府站穩腳跟，可想著浩初的死與她有關，還是厭煩她，所以就沒見。&rdo;

她猶豫了片刻，又問：&ldo;聽聞這兩日坊間傳得沸沸揚揚，說舅舅矯旨毒殺濟王，從大臣到百姓，許多憤憤不平的。此事於舅舅聲名，著實不大好聽。&rdo;

宋昀嘆道：&ldo;殺的是濟王，是朕的皇兄。此事施相做得太絕了些，真忌憚濟王，遠遠貶謫也就罷了。如今……柳兒只怕不會罷手。&rdo;

謝璃華愁極，低頭道：&ldo;這可怎生是好？昨日我暗暗叫人打聽，似乎是鳳衛那邊傳出的訊息，又有些人刻意煽動，當真要把舅舅說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rdo;

宋昀柔聲道：&ldo;別太擔心，施相在朝中根基穩固，豈會怕區區流言？&rdo;

謝璃華撅嘴道：&ldo;舅舅也就這點不好。若論富貴，論權勢，如今誰人能敵？便是皇上，也是無時無刻不敬著他，何必再動那許多的心思？別的還罷了，濟王之事鬧出來，太后傷心、貴妃含恨，還連累了皇上的聲名！這麼大年紀了，怎就不肯看開些？&rdo;

宋昀拍拍她的肩，&ldo;你舅舅素來疼你，又失去獨子，你別在他跟前說這些話，免得他難過。&rdo;

謝璃華應道：&ldo;我知道。皇上也叮囑過，若舅舅覺得我跟他不是一條心，對我不悅的同時，難免也會猜忌皇上。&rdo;

她歪著頭，已然笑得輕盈，&ldo;我不會忘了，我是阿昀的妻子，大楚的皇后。不論何時何地，我自然把大楚和阿昀放在第一位！&rdo;

宋昀微笑，&ldo;你向來懂事，半點不用我費心。不像……&rdo;

他聲音沉了下去，默然片刻，才又笑道：&ldo;我尚需要到前面去處置些事務，也不知今日那些大臣們又會因濟王之事羅嗦多少的話。你也折騰了一夜，趕緊再睡會兒吧！&rdo;

謝璃華道：&ldo;我得去看母后呢，她氣得那樣，若不在跟前侍奉著，越發要把對舅舅的氣往我身上撒，只怕連我都厭憎。&rdo;

宋昀撫額長嘆，&ldo;罷，你且去吧，如果政務不忙，我隨後也去慈明殿。貴妃和維兒生病的事暫時別提起，免得她更心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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