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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人身上沾了不少血,行動卻很便捷,舌尖抵了抵犬齒,血腥氣四溢,他粗獷一笑:「太子,老子找你很久了。」
寒光一閃。
江鶴聲折下桃枝,微微仰身,尖銳的觸感如鞭撻斧鑿般,甩上刀疤男人的脖頸,「刷——」鮮血剎那流下。
那一瞬間,他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半跪在地上,刀尖插地,渾身酥軟。
「咣當——」
刀落地的聲音。
少年人立於桃花樹下,原本清澈漂亮的眸子這時染上一絲詭異的穠醴,像是無邊荒冢上吹過的春風。
他看著眾人,目光散淡,似乎什麼都裝不下,他倏爾輕聲笑笑,慢條斯理甩了甩桃枝上的血跡。
走過江曲荊時,少年人輕輕拂袖,緋紅衣袍捲起,灼灼盛放的桃花掩上江曲荊的胸膛,清顴瓷白的指尖叩上桃花瓣。
「嗒——」
桃枝穿身而過,鮮血淋漓。
小廝眼見著在他眼裡尊貴如斯的世子爺如一張白紙,輕飄飄得倒在泥濘的土地上,臉上帶著極端的錯愕。
湘王睚眥欲裂,「大膽!」
「你在幹什麼!」
少年人漫不經心掃了一眼江曲荊倒下的身影,有些遺憾似的,「放心,他現下還死不了。」
花瓣被風捲起。
鶴聲懶懶抬眼看了看湘王,眉眼彎彎,語氣輕快,像浸在毒酒裡的蜜糖,「皇叔,好久不見。」
第28章 西園
鶴聲眉眼彎如新月, 漂亮的桃花眼染了點甜甜的春色,像個不諳世事的稚子。
——如果這個稚子沒有拈著帶血的花枝四處閒逛的話。
刀疤男人半跪在地上,細長的刀插入泥地, 閃著清透的寒光,有血順著刀柄滴下來, 男人右手緊握, 青筋凸起。
鶴聲俯身細細端詳他, 贊道:「好刀。」
桃枝輕輕搭上刀身,隨後是一隻修長漂亮的手,鶴聲指尖輕拈。
「咔噠——」
刀斷落兩截,濺起骯髒的泥水。
那把刀寒光泠泠,邊角染了點淡淡的殷紅,刀柄裹著黑布, 濃重的壓抑感撲面而來, 大抵是收割了太多性命, 因而殺氣顯得格外濃。
鶴聲直起身,不鹹不淡地看著斷刀。
多漂亮。
可惜太髒了。
這麼髒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青州。
鶴聲有些厭煩,斂起眉間的鬱色,指尖閒閒搭在花枝上。
桃花與青州才相稱。
「你不是死了嗎!」
江鎮業臉色蒼白, 雙手劇烈顫抖,心中大駭。
嘖,聒噪。
鶴聲停住腳步,漫不經心地把地上的江曲荊往旁邊踢了踢, 抬眸:「孤身體康健, 活得很好, 倒是皇叔——」
他頓了頓, 笑得善良:「面帶死相,大抵不長命。」
「來人!」江鎮業大怒高呼。
四下寂靜,只有風聲。
鶴聲輕諷地笑笑,慢悠悠在院子裡晃蕩,涼涼睨了那主僕二人一眼。
福生臉色慘敗,癱倒在地,大喊:「沒聽見王爺的話嗎?來人啊!快來人!」
「……」
鶴聲隨手把花枝扔到假山上,接過小廝手裡的傘,走到江鎮業身邊輕輕斜了斜,站在木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著江鎮業憤怒的眼神又笑,把傘遞給江鎮業。
看著江鎮業恨不得把他吃了的表情。
鶴聲道:「皇叔想謀害儲君嗎?」
江鎮業雙目似有火燒,但還是壓著怒氣,咬牙切齒:「太子殿下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