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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豈不是笑話麼?
而趙勇又道:「五姐,你要為大局著想,將來趙家子孫誰會不念著你的好呢?」
聽著這話時候,她便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趙勇三句話不離子嗣,左右都圍繞著姓氏傳承做文章,從三皇五帝說到前朝厲帝,說的全是子子孫孫。
最後激得她暴怒起來,道:「若我生下孩兒,我倒是能確認這一定是我親生,是趙家的種,你那麼多姬妾,誰知道懷的是誰的孩兒,又究竟姓什麼?!」
趙勇聽著這話都是不以為意的,他道:「五姐這話便偏頗了,你將來生下的孩兒,一定是隨父姓,那麼便一定是外姓人,又怎麼算趙家人呢?便是退一步說,五姐將來不嫁人,那又怎麼憑空能懷上一個孩兒?」
便是這話叫她失去了理智。
趙勇這樣文不行武不行的男人可以找一群姬妾環繞,然後生一大堆姓趙的孩子,就這樣比她高貴?
那她又為什麼不能找一群男人?她若將來生個孩子,至少能保證那一定是她親生的,趙勇都說不定是在給別的男人養孩子呢!
如此她便立刻賭氣一樣,在路過滄地時候,以強取豪奪之心,使了個手段,便把彼時還青澀的俏郎君顧蘭之給睡了。
她那時候根本沒幾分真心實意,也根本沒考慮過他的想法,她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被趙勇的話激得失去了理智,才做出了這樣無法挽回的事情。
她和顧蘭之之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她的錯。
不過這感情的事情,無非是還沒遇到更好的,所以才執著於從前。
以殿試策論來看,顧蘭之是豁達的性格,並且足夠理性,條理分明,應當不是胡攪蠻纏的人。
只要顧蘭之能提得出要求,只要要求在合理的範圍內,她都能滿足。
就當是補償當年她的一時之錯了。
不知什麼時候夜幕悄然降臨,宮中各處燈籠亮起來。
她從書桌後起了身,慢慢走到了殿外。
這偌大宮殿,在夜色中看起來巍峨安靜,一切金碧輝煌都被濃濃夜色吞沒,所留下的只有巨大的沉默的影子。
抬頭看天,銀河璀璨,她不自覺地想起來從前還帶著兵馬在外徵戰的時候,她常常在夜晚觀天象,星月雲彩能預示第二天是晴還是雨。
和人比起來,天上的星星更誠實,它們永遠不會騙人。
摘星樓上,新科進士們正在狂歡暢飲。
顧蘭之從喧鬧的人群中擠出來,靠著欄杆坐了,一手拿著一瓶水,一手扶著暈乎乎的腦袋。
欄杆之外,便是人來人往的熱鬧街市。
雲京有宵禁,但禁的是街坊之間的往來,坊間內的喧囂熱鬧並不會受到宵禁的影響。
顧蘭之朝著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往顧宅的方向瞅了瞅,抬手灌了一口水,仰倒在欄杆上看天。
街坊之間已經下鑰,這時辰他是不能回家去了。
不能回家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在這種熱鬧地方,便不會分出那麼多心思去想那些往事。
那些過去的事情,一件一件,歷歷在目,他以為時間能把一切撫平,能把回憶磨散成灰,可今時今日他才發現並不會——時間改變不了任何已經存在過的事情,甚至還能在若干年後把曾經溫情的假象撕破,讓人看到□□的真實。
那年他遇到的卿卿就是皇帝。
或者那時候她還不是——倒推到那一年,那時候太上皇已經稱帝,他的卿卿應當也已經封了公主。
實權在握的公主,為什麼會突然在滄地以柔弱姿態和他相遇,然後又在一起了那麼一段時間?
都不用去深想其中緣由就能肯定地得出結論,這一定不會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