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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扎著讓自己站直身體,慌忙用袖子拭淚,“我再也不在你面前哭。”
“謝謝。”他竟然還跟她道謝,目光空茫沒有焦點,“我一直不敢靠近你,就是怕嚇著你。我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我知道我的樣子像個鬼。事實上這些年我就活得像個鬼,沒有光明,沒有靈魂……”
“別說了!”四月打斷他,走到他跟前,仰起頭看著他,“我不怕你,就算你真是個鬼,我也不怕你。”說著就要去揭他的圍巾,他條件反射立即捉住她的手,“四月,不可以。”
“我說了我不害怕,讓我看看你吧。”
“不,四月,這樣就可以了,不要看了。讓我在你心中保留一點美好吧,也請給我留點自尊,好嗎?”他的眼中幽暗,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四月緩緩放下手,上前幾步,聲音又變得哽咽起來,“那讓我靠著你一會兒,就一會兒,我怕眨眼你又不見了,我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說著將頭伏在他的胸前。他遲疑著伸出手臂,想擁抱她,卻終於還是放下了手。
四月知道他的顧慮,箍住他的腰,“你不要管那麼多,是我願意的!我是他的妻子沒錯,但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而他其實一直都有別的女人……”她壓抑著哭音,“我不計較,因為我沒辦法讓自己愛上他,我能給他的都給了,唯有我的心給不了,雲河,我給不了……”
他身子頓了下,屏住呼吸,“你剛才叫我什麼?”
四月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費雨橋了,當她在化驗單上看到“陽性”兩個字的。雖然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真的獲知結果,她還是慌亂得沒了主張。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竟然在她跟費雨橋關係如此詭異的情況下說來就來,因為自那晚費雨橋回來跟她道歉後,她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見以他。偶爾,他會打個電話到公館,詢問下她的飲食起居,但只是象徵性地問下,跟往日那種真心的關懷有著微妙的區別。人是很奇怪的動物,不僅因為智慧,也因為靈魂度。四月敏感地察覺到費雨橋在故意冷落她,雖然每次他都有藉口說很忙,可以往即使忙會安排婷婷來陪她,而這一個多禮拜,連婷婷也蹤跡全無。四月一個人守在公館,每天看著滿屋子的古董字畫,雙有了那種荒唐的滑稽感,這樣的生活,她真的不知道是懲罰還是享受。
倏忽間寒冬過去,春天來了,花園裡草長鶯飛,一夜春雨,樹上光禿禿枝丫冒出了很多茸茸的綠芽兒。連鳥兒的鳴聲都變得清脆起來,歡快地在枝頭飛來飛去,彷彿也聞到了春天的氣息。四月想起梅苑後山的梨花怕也要開了,這次莫雲澤又打算躲到哪裡去呢?
“你覺得我是雲澤還是雲河?”那日她莫名叫錯名字後,莫雲澤這麼問她。
四月說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像是突然間被什麼蠱惑了心智,脫口而出叫他“雲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緣何突然迷濛至此!後來細想,實在是他身上的氣息和他的眼神太像那個已經故去的人,四月沉浸其中難免時空錯亂,她覺得荒唐不已,莫雲澤卻鎮定自若,追問她:“你希望我是雲澤還是雲河?”
四月答不上來,莫雲澤嘆道:“其實你心裡一直愛的是雲河吧?”
四月更答不上來了……
2
春天往往是一年中最美好的開端,但四月卻隱約覺得這個春天於她而言像是戲劇的落幕,紛紛擾成到現在,終於是歸於平靜了。她早就厭倦了這種言不由衷的生活,這個公館鋪天蓋地的華麗,沒有一把椅子屬於她。她靜靜地等待著這一天。
不過,總還是有好訊息,好訊息就是姚文夕和黃炳坤終於修成正果。頗有諷刺意味的是,收到請柬的那天,四月接到費雨橋的電話,約她一起吃晚飯。“我剛從香港回來。”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帶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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