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5 頁)
蕭三夫人默然半響,緩緩道:“十九年都過了,還在乎一天麼?”
蘇淺雪悽然一笑,轉過身去,卻又回首道:“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寒冷,山下有一間小小的客棧,倒還乾淨,最多明天早上,我就來了!”她以目光向展夢白招呼一下,純白的人影,便消失在乳白色的霧中。
蕭三夫人回身轉向展夢白,道:“我們還是下山去。”
展夢白見了蘇淺雪淒涼的笑容,聽了蘇淺雪柔弱的言語,只覺這蕭三夫人心腸太過冷酷,冷冷道:“夫人的好意,晚輩心領了,晚輩還是孤身去闖一闖,無論……”
話聲未了,突見蕭三夫人面色蒼白,道:“你……你要走……”身軀一搖,蹼地跌到地上,卻伸手一把抓住展夢白的手腕,她纖細的手指,有如五道鋼箍,展夢白腕間一陣劇痛,痛澈心俯。
他反腕一奪,大聲道:“不錯,我要走了,我雖然武功不高,但卻還有一分人心,不願和沒有人心的人走在一路!”
他腕間雖然越來越痛,但胸膛卻挺得更直,蕭三夫人緩緩道:“你知道什麼?”手掌一鬆,目中竟流下了淚珠。
展夢白只作未聞未見,掉頭就走,但走了兩步,卻不禁停下腳步,他身後的飲泣聲,像是一條無形的長素,縛住了他的腳,他猝然回身,扶起蕭三夫人枯瘦的手臂,大步走下被晨霧瀰漫的山峰。
一路他一言不發,也不回首,卻只覺蕭三夫人的身軀越來越重,喘息越來越急,到了山下,蕭三夫人竟已不能舉步,展夢白大是慌亂,好在不遠處果然有一間客棧,他輕托起蕭三夫人的身子,大步衝了進去,倘若是先在門口問上兩句,那店夥必定不會讓一個氣息奄奄的病人住入店裡。
但是他面色鐵青,嘴唇緊閉,再加以身上的孝服,更顯得莊肅陰森,那店夥竟然不敢阻攔,口中也說不出“已客滿了”這四個字,無可奈何地將他帶入一間向陰的房間裡,留下茶水,立刻就走。
這房間雖然甚是寬大,但背後即是山峰,終年不見陽光,既陰黯,又潮溼,茶水又是苦的,展夢白卻也顧不了許多,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壺茶,大聲喚道:“店家,你們這裡可尋得著醫生麼?”
外面還未答話,只聽蕭三夫人已自輕嘆道:“不用尋醫生了,我這病,已病了三十年,什麼醫生都治不好了。”
展夢白乾咳兩聲,坐到椅上,他此刻心裡當真比這裡的茶還苦,蕭三夫人輕輕一笑,道:“你不用怕,我不會死的,這些年來,我不斷和這病爭戰著,雖然沒有戰勝,但也沒有戰敗,若不是我一心要復仇,病中還要苦練武功.,只怕此刻我的病早已好了。”
她喘息雨聲,闔起眼睛,緩緩道:“你只管放心,讓我好好歇息一陣。”她靜靜地躺在床上,似已漸漸睡著。
展夢白不知這冷酷的女子,為何對自己說話時如此真誠,有許多不該對一個陌生人說的話,她卻都說了出來!
他呆呆地愣了半響,悄悄掩起門,走出屋外,陽光竟已被陰霾所掩,涼風吹得簷下的蛛絲來回搖幌,幾疊磚石,零亂地堆在院子裡的荒草上,旁邊還有兩間房子,也是陰黯沉沉,他往來蹀踱在屋簷下,想起自己的遭遇,腳步不禁十分沉重。
旁邊的屋子裡,住的似乎也是個病人,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微的呻吟,他走出院子,胡亂吃了些東西,枯坐了許久,喝了會悶酒,見到別人一張張笑臉,他心裡越發蕭索,踱回院中,已近黃昏,蕭三夫人仍在沉睡,一股難言的寂寞,使得他不願回到自己的房裡,又不能不回到自己的房裡。
那知就在他這微一遲疑之間,旁邊的房子裡,突地響起一聲厲叱,一聲慘呼,接著“砰”地一聲,窗框四散,一條人影自窗中直飛出來,跌到地上,連滾兩滾,登時噴出了一口鮮血。
展夢白大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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