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5 頁)
“你們想知道啥?”吳建廣把手伸進上衣口袋,從裡面掏出了已經被汗水浸溼變形的紅梅煙盒。
“抽這個!”我從口袋中掏出一包“金黃山”遞了過去。吳建廣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一根。
“你哥是不是賣了一個腎?”明哥直截了當地問道。
吳建廣剛要舉起打火機點燃菸捲,聽明哥這麼一說,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能看見他的眼睛在一點一點地泛紅,許久之後,他一把將手中的菸捲捏碎,使勁摔在了地上。
“難道你不知道這事?”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哥要不是賣了一個腎,能從高架上摔下來?”吳建廣傷心欲絕地回了句。
“根據我們的瞭解,你們工地的工資還可以,他為什麼要賣腎?”
“還不是為了我那不爭氣的侄子!”
“侄子?”明哥又主動遞了一支菸捲過去。
吳建廣抬頭看著一臉誠懇的明哥,猶豫了幾秒之後,把菸捲接了過去。緊接著,我吧嗒一聲按出了火苗。吳建廣習慣性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菸屁股,把菸嘴靠近了火焰。
一支菸卷很快燃燒殆盡。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續了一支紅梅,我們五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價格低廉的紅梅煙比起“金黃山”味道要辛辣許多,這次他抽菸的速度沒有剛才那麼迅猛。菸捲抽到一半時,他不住地咳嗽起來。當咳嗽聲停止時,他用手抹了一把臉頰,開啟了話匣子:“我和我哥都是外地人,從小在農村長大,那時候家裡吃不上飯,我爹孃生了我們兄弟姊妹五個,有兩個沒有養活。我們上面有一個姐姐,在姐姐出嫁之後沒多久,爹孃就走了,我從小是我哥一手帶大的。”
“在農村,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大姐雖然過得還不錯,但是我們兩兄弟她是一點顧不上。因為我倆沒爹沒媽,所以在村子裡經常受人欺負。就在我哥16歲那年,他帶著五歲的我四處打工掙錢。我們討過飯,撿過破爛,等我長大一些,這日子才漸漸好轉一些。”
“那年,我哥21歲,他在廠裡打工時認識了我嫂子,兩人結婚沒到一年就生下了我侄子吳明遠。就因為我們窮,這孩子一出生,嫂子就跟人跑了。為了把這個孩子養活帶大,我哥從那時起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說來我這個侄子從小也很爭氣,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學,還在大學裡認識了一個女娃。我本以為大哥就要苦盡甘來了,可沒想到,這個畜生硬是把我大哥給活活逼死了!”
吳建廣額頭的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也不知道這個吳明遠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讓自己的親叔叔如此憎惡。
“認識這個女娃之前什麼都好,可自打認識這個女娃,我那侄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說我大哥髒,沒本事,就是一個拎泥兜的,一輩子沒有出息,累了一輩子不能給他買房,不能給他買車。”
“我大哥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幹一整天也就掙個兩百多塊錢,我侄子上大學的學費、平時的吃喝穿戴,全是我哥一塊磚一塊磚砌出來的。這個畜生哪裡知道,我哥天天吃饅頭鹹菜,連工地上不要錢的肥肉都不敢大口咬。”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個吳明遠簡直畜生不如。”我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我那侄子平時來工地就沒別的事,一張嘴就是要錢,給得少就罵。我哥有幾次沒窩住火跟他吵了幾句,他二話沒說拿磚頭就往我哥頭上拍,拍得一頭是血。當時要不是我攔著,指定出大事。”
“這個孽畜!”胖磊已經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擼起袖子罵道。
這句話也引起了我們在場所有人的共鳴。
吳建廣可能沒有想到我們這些穿制服的也是性情中人,瞪著眼睛錯愕地打量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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