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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自言自語警惕這一切都是陰謀,是安陵然故意安排賽月來刺激本公主的;一會兒又捶胸氣結小笨蛋居然揹著我採野花,反反覆覆,直至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
可歇下沒片刻,我就聞耳畔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膝蓋又忍不住泛起疼來。
時至冬季,這晴柔樓雖獨立湖央,高出水面許多,但本公主依舊寒不勝體,每日都飽受水汽冷潮的侵襲,樓裡的被子也永遠溼溼嗒嗒地曬不幹,於是,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落難公主——天天晚上都心懷溫暖陽光地在被子底下打抖。
幾日下來,居然惹了風溼的毛病,現在膝蓋又隱隱作痛,我也沒多大在意,翻了個身接著睡,可耳畔恍恍惚惚的水聲越來越大,我睜眼一瞅,登時沒了主意。
與我眼角幾乎平行的水面飄著幾根水草,嘩啦嘩啦如衝浪般一陣接一陣地微微盪漾著,我起身一摸,才發現被子已打溼了一大半,外面淅淅瀝瀝似乎還下著雨。
我翻了個白眼,原來昨兒個晚上只顧糾結,居然沒注意一直在下雨,經過一夜的積累,這雨水混著湖水直接進了晴柔樓,攀上了本公主的床,嗚呼哀哉,這才真真叫落井下石、入水牢下雨。
我一面兒憐惜哀嘆,一面兒取了茶壺往外舀水,不過也是徒勞,這樓內樓外湖面都一般高,往日在岸對邊看守我的家衛們也因瓢潑大雨不知躲哪喝酒去了,本公主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再加之雙腿泡在水裡越發地隱痛起來,於是只得復坐回和湖面差不多高的床上,抱著膝祈求老天憐憫,能快點有個人起夜想起水牢裡還有個紅杏出牆的闔赫公主,不然,我恐到明日早上,他們來望我時,我的屍體已經漂到對岸去了。
事實證明,老天爺雖然愛打瞌睡,不過總能在最為緊急的時刻醒過來。
約莫湖水攀上了床、沒過了本公主的小腿肚子,終於有人出現了。
彼時我正抱著肩膀牙齒挨牙齒打架,眼睛已有些模糊,只耳朵還敏銳地監視著外面的動靜,霎時就聽外面有噌噌蜻蜓點水的聲音,正欲推窗呼救,那點水聲就串進了屋,化作重物入水的響動聲、嘩啦啦逆著水往我這個方向奔跑的急促聲。
以及,上帝的天籟之音。
那人著急地喚著:
“廉兒、廉兒!”
我喜出望外,將儲存了一晚上的力量拿出來,虛弱道:
“耶穌、耶穌,我在這!”
說罷,終於體力不支地厥了過去。
地龍、暖爐、香床、軟被。
這就是我醒來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是淇兒和王媽媽,並一群丫頭片子伸了頭來看我。
“呀,少夫人醒了!”
“真醒了,真醒了!”
“阿彌陀佛,我這就去告訴翔哥們,他們因為當晚擅離職守,現在還在後院跪著呢!”
“快去稟告王妃。”
“我去請張大夫。”
“我去把熱湯端來。”
………
本公主突然有了種否極泰來的切實感受,看著下人們為我奔走,淇兒揪了熱毛巾給我擦臉,我眼眶有點熱。
淇兒道:
“公主可好些?”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覺著淇兒這話問得相當公式化,語氣不大好,一張臉也是如馬般長,見我醒了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這是……在生我的氣?
我被淇兒扶著喝了幾口熱茶,才找回自己聲音道:
“淇兒,你怎麼不高興?”
淇兒聞言,四下看了看見屋裡只有我二人,才道:
“公主,昨兒個我走了,是不是還有人去過?”
我眨眼,昨天賽月、淇兒走後,的確還來了位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