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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漾中的懶燕,無限貪戀這最後的安寧溫暖,不願醒來。今日一別,便是永遠,那些曾經的歡樂共對,都將離他們遠去,再也不見。她遲遲不捨,直到天幕紫沉,他柔聲勸她早些回去。
她緩緩起身,才行至門前,忽然飛身撲回來。
要她怎樣說呵,千言萬語凝噎,便是無聲,只能無聲。
他摟住她,撫她的肩頭,長嘆:“傻丫頭。”
她終於落下淚來,抹也抹不斷。她倔強地仰起臉,道:“你才傻呢。我是……是擔心你出遠門。”
他默默微笑,輕拭她面頰淚痕。“你放心。我還有你做的護身符呢,山崖上掉下來也摔不死,還怕什麼別的。”他嘆,“你照顧好自己。”
她望著他,恨不能將他刻進心裡。她不捨得,她是那樣不捨。她多想跳起來,告訴他一切,讓他帶她走。可她不能。她決不能。她不能拋下父親,不能害了他。何況,他們又能逃去哪裡?她喃喃地問:“你……你親親我好麼……就一下……一下就好……”她垂下眼去,忐忑,卻不敢奢望。他是君子。他那麼呆的一個傢伙。他不會懂得。
但她卻覺面上陡然溫熱了。他捧起她的臉,只凝視著她雙眼,眸中流動的光熒熒的。良久,他輕輕俯面。
唇間柔軟的貼合溫暖溼潤,小心翼翼,淺嘗則止,卻勝卻無數。她的淚又滾落下來,淌進彼此嘴裡,苦澀而甜蜜。
足夠了。這樣,便足夠。
城外一駕小車緩行。
車伕問他:“先生腿腳不便,怎麼還要去恁遠的地方?”
他微笑應道:“去替我的夫人找一支花釵。”
“誰家的娘子好福氣,嫁得先生這樣疼人的夫婿。”車伕哈哈大笑:“那我倒要將車趕得快些,省得賢伉儷相思牽掛。”
他依舊微笑,輕道:“還是……慢些罷……慢些穩妥。”說完他就別過臉去。
她不願讓他看見的,他本也不想看見。所以,還是慢些,慢些得好。
窗外景物遠逝,京都恢宏的高大城門愈漸模糊,終成灰濛濛一團。
他低下頭,將漲溼的雙眼,埋進掌心。
大婚半月,她收到一支七色花釵,沒有拜帖,沒有署名,只有半闕詞:
相見不如不見,相知不必相許。道誰無情或有情,且憑前塵散盡。
她捧在心口,久久呆怔。淚便在眼眶裡打轉,她狠狠地全嚥下肚裡去。
他懂她。她終於知道。
東宮小婢笑語:“誰這麼缺心眼兒呀,賀禮送得遲了也就罷了,連名兒都不留。要巴結新貴人,也不多長些心思。良娣還能缺了這些釵環首飾麼。”
她眸中冷冽閃爍,卻不著痕跡將那花釵塞進妝臺角落,看似隨意,懶懶笑著。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只為她要活下去,讓她的家族活下去,也讓他活下去。所以,從今往後,她要忘記,忘了過去,忘了他,忘了自己。
淚眼沾溼,恍惚似又回到那薰風微沉的夏日,初相遇,爛漫純真。那樣的和煦笑顏,她已忘了,卻又能記一輩子。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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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弈者
宣宗光化四年,正月十六,依舊飄著鵝毛大雪,上元佳節的大紅燈籠尚未熄滅。
那一年,我五歲。
手腳已在深山雪地裡凍得有些麻木,我靜靜地站著,看著父親和一個穿黑衣的年輕男人在不遠處說些什麼,默默地想起離開京都前裴遠來看我。
那天,裴遠對我說:“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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