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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又不再往下說了,司鴻等了半晌,就只等到這一句,那一刻他忽然便覺察出自己的可笑來,好像那點燃著火星子的灰燼,終於一點點完全冷了下去,叫他生出無盡的疲憊。
「無能、軟弱、任人魚肉……」他的語氣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說到後來甚至生出一點自嘲,「誰會喜歡那個時候。」
「大概也只有你,」他抬眼忽然間目光一錯不錯地望著她,心口發緊似的,開口道,「只有你喜歡那時候的我。」
安知靈也未料到他會這樣說,怔忪著眨了眨眼,司鴻卻盯著她半闔的嘴唇,想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他腦子裡閃過許多個念頭,到最後怕她說什麼,又怕她什麼都不說。
「啊……」安知靈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微微笑起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點頭道,「我確實不討厭。」
司鴻愣在原地,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麼爽快地承認,若是安知靈仔細看的話,或許能瞧出他那一瞬間似悲還喜的失態,但對面的人沒有看他,她抬手撫上一旁花架上垂下的一朵薔薇,花開得正艷,幾乎要叫人忘了花莖上細密的硬刺,叫人忍不住攀折一朵下來。
「我第一次見你,明明已經快叫人打得半死,還撐著一口氣站起來,那時候你若服個軟,那群人未必不會放過你。」她目光落在掌心的花上,語氣間終於多了半分熟稔的溫度,「我不行,我若叫人打了,必定要立刻趴在地上裝死。」
「你那年救我,是因為可憐我嗎?」
「也不是吧……」安知靈想了想,「我當時看你身手不錯,若是肯同我一道回去,櫛風或許不會再逼我學武逼得那麼緊了。」
司鴻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直到她嘆了口氣鬆開手上那枝薔薇,彷彿終於歇了將其攀折下來的心思,也抬頭看了過來,他才猝然間轉開了目光,過了半晌才淡淡道:「多謝。」
安知靈起先疑心是自己聽錯了,這句多謝遲了五年,彷彿終於叫人拂開冰雪,依稀窺見了當年那個少年。
那年沉默寡言的少女坐在酒樓上,看那個落魄少年被人打趴在泥地裡,又一次次站起來,好像但凡還有一根骨頭沒斷,就能叫他抖落那一身塵土,咬著牙將一拳頭奉還。
「你在看什麼?」白衣的女子從內桌的酒席上走了過來,跟隨著她的目光一同落在車馬喧囂的大道上。衣衫襤褸的少年們扭打成一團,裡外吸引了數十個無所事事的行人圍在一旁拍手叫好。
白月姬看了幾眼覺得無趣,便低頭修剪著自己剛用豆蔻染紅的指甲:「那人大約就快死了。」
「為什麼?」
安知靈剛來時很少說話,便是夜息也很少能叫她開口。白月姬大約是沒想到會得到回應,不由略微詫異地又低頭多看了幾眼樓下喧鬧的人群。
「因為他不服輸,不服輸的人在這地方總是死得格外得快。」身旁的人比安知靈年長不了太多,但那時候她看起來已經完完全全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一顰一笑間全然是成熟女子的風情,就好像她說什麼,總是很容易叫人笑著縱容。
安知靈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重新轉回樓下去。事實上她說得對,最中間那個少年看上去確實悽慘極了,好像再有一個人撲上去,就能一把擰斷他的脖子,叫他再也站不起來。但每一次周圍的人這麼想的時候,他還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所以這場小規模的街頭鬥毆持續了比所有人想像中都要長的時間,甚至於連那一群圍著他打的混混們,都開始心悸起來,若不是礙著圍觀的人群,或許他們早該拿著他身上的錢袋子離開了。
白月姬看了一會兒,像個一眼看見了結局的觀眾,索然無味地站了起來。忽然卻聽身旁的人,低聲道:「不會的。」
她微微一愣,低頭去看坐在二樓窗前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