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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景同眉眼間的神情也冷了下來,二人便這麼一言不發地站在堂上,對峙似的,過了許久,他忽又換上了原先那副漫不經心的神色,似笑非笑地說:「好啊,她要是願意,我自然想娶。」
「你!」紀景蘭氣得臉色發白,還來不及說什麼,後院的簾布又叫人撩開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站在簾子前,面對著這對劍拔弩張的兄妹,訝異道:「我聽見景蘭回來了,你們又吵架了?」
聽見紀氏的聲音,紀景蘭這才勉強壓下了怒火,紀景同卻已先一步迎上去攙住了她:「景蘭嫌我在家不好好幹活哪。」他的聲音同他這張臉一般具有欺騙性,叫誰聽了都不忍苛責。紀氏聞言果然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笑眯眯道:「哪有不幹活,我看醫館裡天天人來人往,不少姑娘都是來看我家景同來的。」
這叫什麼話,紀景蘭聞言哭笑不得:「娘!」
「好啦好啦,這兩日過年幹什麼活,你也該好好在家休息幾天。」紀老太太叫身旁的男子攙著往屋裡走,「我看你啊,哪兒都不許去,就跟你哥哥一塊,在家陪著我這個瞎老太婆!」她一邊說一邊又囑咐紀景同,「你一會兒也去廚房把菜熱一熱,你妹妹在外忙了一天,在家就別叫她幹活了……」
兩個人的聲音轉進屋裡,漸漸弱了。紀景蘭獨自一人站在堂中,眼底的暖意轉冷,終於嘆出一口氣來。
明湛搬了把凳子站在房門口,她踮著腳,手裡拿著漿糊往房簷上刷。廊下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一個人,抬頭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問:「你在幹什麼?」明湛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才發現站在身後不遠處的人。
大概是因為過年的緣故,謝斂今天穿了件絳紅色的立領,襯得他在身後一片茫茫雪色中,越發顯得唇紅齒白。明湛第一次見他穿紅色,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叫廊下的人看見了,眯著眼輕輕笑起來。
明湛轉過頭不理他,繼續刷自己的漿,等刷完了想從凳子上跳下來,已經有人將地上的「福」字撿了起來遞給她。凳子上的人伸手接過來,喉嚨裡含含糊糊地滾出一個「謝」字,轉頭又專心致志地往門上貼福字。
謝斂手上接著她遞迴來的漿糊,站在她身後左左右右地指揮她:「再高一點。」女孩踮著腳,使勁又將手往上舉了舉,頭也不回地問他:「好了嗎?」半晌沒聽見回應,她費力地側了側頭,卻看見他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氣得「啪」一聲,將紙拍在了刷過漿的房簷上。
謝斂伸手替她壓平了底下翹起來的褶皺,餘光還能看見她憋著氣地一下下將紙給抹平了。
「姐姐讓我過來叫你吃飯。」他解釋了一句,又怕她摔下來,伸手扶住了她。明湛一低頭才發現他站得離自己這麼近,目光往下都能看見他立領上紐扣的花樣。這叫她一時間忘了剛剛的事情,只吶吶地應了一聲:「哦。」
她答完,謝斂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你來這麼久,忘了問你住得還好嗎?」
「好。」
「長安好玩嗎?」
明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答道:「好玩。」
謝斂還在隨口問她:「今天下了雪,明宜說明天想去城外遊湖,你一起去嗎?」明湛想了想:「你去嗎?」謝斂抬眼看過來:「去。」明湛便說:「那就去吧。」
男子好像低頭笑了笑:「年後我回九宗,你跟我一塊回去嗎?」明湛一愣,他才不緊不慢道:「不是說要和我成親嗎?」
「啊。」凳子上的人沒料到他會忽然提起這個,顯得坐立難安起來。謝斂見她頸後好似紅了一片,也不知是熱的還是不好意思,於是又慢慢道:「這也是騙我的?」
「沒有。」明湛下意識辯駁道,這回連耳朵都紅了,還要故作鎮定地反咬一口,「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怎麼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