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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大不敬的話也只有胡皇后敢說。古公公聽得幾欲崩潰,身子幾乎跪到地上,伸手一搡旁邊當值的小宦官,「你去,快去!」
胡皇后陡一看到阿苦的臉,一顆心便是一沉。
皇帝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坐在上首,阿苦戰戰兢兢地,幾乎已退到了大殿邊緣。胡皇后走上前,道:「陛下,妾有事要奏。」
「嗯?」皇帝懶抬眼。
胡皇后卻不言。
皇帝終於被氣出笑來,「古知賢!」
「奴才在!」
「把人帶回去吧。」皇帝將手一拍扶手,不再多看阿苦一眼。
阿苦於是隨著古公公往外走。出了琳琅殿,她的步伐便不自覺地加快了,好幾次幾乎要超出古公公去。她總感覺身後似有一雙眼睛,直盯著她的背,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盯穿。
古公公聲線低沉:「錢姑娘,老奴有句話,你聽是不聽?」
阿苦愣愣地望過去。
老宦官橘皮樣的臉上神色莫測。
「人一旦趟了渾水,便不要再想抽身。」他慢慢道,「誰也不比誰更髒。便你那個仙人師父,也是一樣。」
阿苦抿了抿唇,問道:「我師父在哪裡?」
「司天臺。」古公公神色安然。
「什麼意思?」阿苦嚇了一跳。
「他領了賞便回去了。」古公公冷冷淡淡,「很奇怪嗎?」
☆、第40章 孤勇
阿苦轉過頭去。宮牆明明不高,卻因了那逼仄的大紅色而令人感到十分的壓迫。紅牆四合,深宮裡的天空被剪成一方一方死氣沉沉的鉛塊。沒有一絲風,沒有一片雲,只有一粒孤零零的太陽,明晃晃地掛在西邊的天空上。
馬車在司天臺前停下。出來迎接的是無妄,他似乎有話想對阿苦說,湊近了上前,看了她半天,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阿苦視若無睹,逕自往裡走,一庭葳蕤匆促掠過足邊,她一直走到西廂房裡,便開始收拾行李。
無妄站在門檻邊,終於忍不住了:「你這是做什麼?」
她不理。
「你要走?」無妄道,「要回去嗎?」
她不理。
「九坊那邊你早不能待了……」
「誰說我去九坊?」她突然截斷了他的話。
無妄怔怔,「那你還能去哪?」
她幽幽一笑,「宮裡頭啊。」
無妄盯她半晌,最終判斷出,她不是在說笑。
他拿捏著語氣,斟酌著措辭,一點一點地把話吐出來:「皇上都跟你說什麼了?他讓你去宮裡?什麼身份?」
叮鈴哐啷,阿苦將包袱一抖,東西亂七八糟地掉落出來,有她最早的習業簿,有一枝折斷的筆,有幾把乾透的藥草,甚至還有兩三枚碎棋子。弋娘過去常笑她是收破爛兒的,什麼都往包袱裡裝。她將袖子裡掖著的玉環也放了進去,大布一兜,逕自端給了無妄:「這個,拿去給你公子。」
無妄道:「怎麼連師父都不叫了?」
阿苦嘴角一勾,「他就一混帳。」
無妄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麼呢?」
「你不信?」阿苦抬起頭來,「那你讓他來見我。」
無妄卻默了默,「他此刻不能見你。你就不能等會兒——」
阿苦幹脆不收拾了,雙手抱著胸正面對著他,面色冷冷的,「他把我賣給皇帝了,舍盧人的皇帝,你懂不懂?」
「什麼?」無妄睜大了眼,「你休扯淡了,他怎麼可能——他那麼——」
話都只說了半截,剩下的半截卻令阿苦喉頭乾燥。她有些渴了,黃昏時分,不見晚霞,天氣悶沉得令人抑鬱。她轉過身去,繼續收拾行李。嘩啦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