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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煜涼涼地瞥他,說是又如何?
被父皇厭棄的那些年,他能自己讀書,卻很難自己練武。
燕雲戈聳肩笑笑,說:「不如何,我教你吧?」
陸明煜:「……」
燕雲戈:「都是陛下了,總要在群臣之前獵鹿。」
說這話的時候,少將軍嘴角噙著一點笑。
他容貌風流,身姿雋逸,是多少女郎夢裡的好兒郎。對著陸明煜時,稍微露出一點溫柔,都能讓人淪陷其中。
如果不是這一點溫柔,陸明煜怎麼會想到和他長長久久?
回想起這些,陸明煜有了真切難過。
他們的身份從一開始都就不對。三皇子死了的時候,兩邊可以出於共同利益合作。三皇子還有後代,燕雲戈又是那樣態度。這麼看來,陸明煜與他當君臣都勉強,現在才是撥亂反正。
正難過,又知道燕雲戈還活著。
陸明煜:「……」
下好的決心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膛。等把人再拉回來,陸明煜心煩意亂,去看燕雲戈。
威武不可一世的少將軍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衣襟上的血沒陸明煜幾日後的夢裡那麼誇張,但也能看出此人曾經嘔血。
薄唇帶著青紫色,眼睛死死閉著。陸明煜在他身邊站著都要疑心,這人真的沒有死嗎?
周邊寂靜,宮人們低著頭,無人敢在這個時候講話。
陸明煜閉了閉眼,知道這會兒最好的選擇是自己再給燕雲戈補一杯毒酒。可前面的決心被感傷衝散很多,要再聚集便沒有那麼簡單。
他還在斟酌,忽聽到一聲痛苦的嗚咽。
陸明煜一個激靈,驀地往前,來到燕雲戈身邊。
他其實沒想好要怎麼做。在只有他們兩人的屋子裡下手是一回事,如今被宮人們看著又是一回事。可萬萬不能讓燕雲戈真的醒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頭腦中正激烈交戰,燕雲戈已經睜眼。
陸明煜的手要放在燕雲戈脖頸上了,燕雲戈開口:「你……」
手上用了一點力氣。
燕雲戈:「咳、咳咳——你是誰?」
陸明煜一愣。
他手上的力道松下去,掌心下滑,改為貼上燕雲戈肩膀。
人坐在床邊,審視、眼神複雜地看著床上男人。
燕雲戈彷彿極為痛苦。陸明煜看過他從前舞劍的樣子,一把重劍都能舞得虎虎生風。可現在,燕雲戈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指頭顫動,起來一點,又從被褥上跌落。
陸明煜看在眼中。
他心情詭異,語氣也不鹹不淡,問:「你不記得我了?」
燕雲戈茫然、不明所以地看他。
陸明煜皺眉,又問:「那你自己呢?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燕雲戈聽著,瞳仁縮小一瞬,面上多了更多痛苦迷茫。
看他這樣,陸明煜也開始茫然了。
——三天前的狀況大抵如此。接下來,就是太醫診治、燕雲戈失憶……一套流程走下來,陸明煜心裡聚起來的那股氣不說徹底消散,也的確散了個七七八八。腦海里爭吵的兩個聲音再度分出勝負,這一次,原先強勢的那個衰微下去,用只有陸明煜自己能聽到的動靜念著:「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另一個聲音則說:「他還活著,他不記燕家了。」
就好像陸明煜還有什麼期待似的。
他厭煩,恰好床帳外的宮人又開口。是提醒陸明煜,到了該起身的時候。
陸明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讓宮人們服侍著潔面。再冷的冬天,皇帝手邊總缺不了熱水。但這不意味著上朝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沒見下面的臣子們還在偷偷打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