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家老二(第2/3 頁)
低下了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看到這些,四爺心想,母親肯定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了。
他想寬慰母親兩句,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良久,母親抬起頭,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
“白家老二,是個孬貨……”
說到這裡,母親蒼白的臉上竟然染上一層紅暈,隱約還帶有一種自豪的神氣。
她停了好長時間,沒再言語,好像在組織語句,又好像在猶豫該怎麼講才好。
終於,她猛地抬起頭,下定了決心,往事,從她嘴裡娓娓道來。
“你伯是個正人君子,為人寬厚仁和,彬彬有禮。
老二卻性情相反,是個孬貨,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是個標準的敗家子。
但老二為人卻又十分義氣,朋友眾多。
我和你伯結婚後,老二終於敗光了家產,偷賣了家裡最後的幾包糧食,欠下了一屁股外債。
你爺氣壞了,惱羞成怒,把老二吊到村外祖墳的大柳樹上,整整打了一夜,老二硬是不說一句求饒的話。
總不能把他打死吧,你爺打累了,對老二說:你走吧,從今天起,白家,沒你這個人……。
老二也真倔,拿根棍子扶著,頭也不回走了,好長時間沒有他的任何資訊。
對於老二,你爺是又氣又恨,但是我知道,你爺還是忘不了他的,畢竟,他是你們白家的人。
外人提起老二,你爺總是說,他死外邊了最好,敗家子。
你爺這樣說,並不是咒他,也不全是恨他。
老二走後,我就見到幾次,你爺站在祖墳的柳樹下,望著老二走的方向,一動不動。
直到夕陽落山,他才揹著手,躬著腰,慢慢走回來,一句話也不講。
家裡沒錢,日子就過的緊緊巴巴的。
偏偏那時土匪又打過來,中央軍全撤走了,土匪時常進村搜刮,日子越發不能過了。
為了應對各種外來騷擾,地主土豪組織了護院隊,村裡也組織青壯年義務巡邏,情況不對就把寨門關上。
大家種個地都不敢大膽出村,那些日子,能吃飽顧住命就不錯了。
在這人心惶惶的日子裡,家裡又出了問題。
我和你伯結婚一年多了,始終沒生孩子,一檢查,醫院說你伯先天不育。
這下子,整個家裡就象斷了脊骨的狗一樣,徹底癱了下來。
白家要絕後了,你爺瞬間沒了精氣神,整天耷拉著腦袋,去祖墳的次數更多了。
有一次,我聽見他嘟囔說,“老二再不是人,也是老白家的種啊。”
因為這,我也像做錯了什麼似的,整天低著頭。
家裡沒一點歡聲笑語,死氣沉沉,氣氛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雖然沒人再提這事,我心裡其實很清楚,白家絕後不絕後,就看老二了。
可老二,還活著嗎?
每天,我都挎個籃子去村邊找野菜,一是躲避家裡沉悶的空氣,二是家中真的沒多少吃的了。
有一天,我正在地裡薅野菜,一個婦女走過來,悄悄對我說:“你家老二,回來了。”
我瞬間抬起頭問道:“老二在哪,他在哪?”
那個婦女扭頭就走,我也顧不上薅野菜了,追上去拉住她。
那個婦女看看沒有外人,才說:“我也是聽說的,有人見到他了,不過……。”
“不過什麼?”我急了,拉住她不放,“快說啊!”
“聽說……聽說……聽說他當土匪了。”
說完,那婦女扭頭就走,沒走幾步她又回來交代我:“別說是我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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