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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淮是相府的大公子,且向來是隻眼高於頂的驕傲孔雀,要他不顧身份盡去管些閒事,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遇上了,又讓他兩眼一閉裝作沒看見,他也是辦不到的。
老李家一共六個孩子,三個兒子都已成家,且三個媳婦都不是好惹的,成了家便想著分家,家裡統共就那一畝三分地兒,還有三個女娃子,嫂嫂們自是不願意養著這三個拖油瓶,爹孃無法只能東拼西湊悄悄擠出一點兒錢在城郊蓋了個小土房給三個女兒住。
很快這事兒被三個嫂嫂知道了,這下可好,連著二老一起趕了出來。
一家五口擠在在小房子裡,日子過的拮据又辛苦。
老四慢慢長大,會識文斷字,在城裡的布莊找了個好營生,成了一家子的主心骨,兩個妹妹也能幫著幹農活兒了,日子也慢慢好了起來。
晏沉看著這小土房門前是個小院子,裡面餵了幾隻雞,還有一堆小雞仔,南邊兒和北邊兒有兩塊兒菜園子,嫩綠的苦菜、肥美的韭菜……長勢很是喜人,可見這一家前期雖苦,現在也漸漸步入正軌。
本該是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
老李夫婦跪坐在小五的屍體前哭喊不已,可惜躺在那兒的姑娘卻再也聽不見了。
蘇淮問了半天才問出前因後果來。
原來前些日子,舅舅家的兒子成親,家裡農活走不開,小五又想念舅舅家的表姐,便自告奮勇要代表老李家去上禮,琮明郡挨著朔京,前兩年小五便自己一個人去過,是以家裡人也放心。
可沒想到這一去再回來,便與家人陰陽兩隔了。
「小五是你送回來的?」蘇淮問向旁邊紅著眼睛卻一言不發的中年男人。
「是。」那中年人點頭。
「你是她傢什麼人?」
「我是小五的舅舅,小五走的時候,我擔心她一個姑娘有危險,剛好我們一個村兒的木匠要來朔京出活兒,我便讓他帶著小五一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舅舅抹了一把臉,「可是沒過兩天,有人在止戈山腳下發現了木匠的屍體,我怕小五也出了事,便趕去看……」
「結果呢?」
「第一天沒發現小五的蹤跡,我暗自慶幸,又擔心小五是被止戈山的流寇給抓走了,於是去報了官,可……可那官府一聽說人在止戈山丟的,說什麼都不肯去找。」舅舅說到此,又是悔恨又是自責,「耽誤了一天時間,第二天就……就有人來我家說、說是找到了小五的屍體。」
「在止戈山發現的?」蘇淮問。
「是,找到小五的時候,她渾身都是傷,臉上青紫一片,衣衫破爛不堪,明顯是、是……」舅舅說到這兒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個幾十歲的男人埋頭在臂彎裡,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我苦命的兒啊……」李大娘一下撲在那蓋著白布的屍體上,哭的肝腸寸斷。
蘇淮「啪」地一聲拍斷了籬笆上的一根圍欄:「這些狗官,拿著朝廷的俸祿卻盡幹著草菅人命的事。」
晏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深怕他再一個控制不住,老李家的院子都要被他拆了。
「你別衝動,有事我們回去再說。」
「這……這是什麼?」李大娘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紛紛朝她看去,只見她從小五懷裡摸出了一塊兒玉佩。
那玉佩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貨,遠看像是琥珀色,再仔細一瞧色澤混雜,樣式也非常粗糙。要說特別之處,大概就是這玉佩實則只是半塊。
晏沉神色一變幾步上前,接過那玉佩,翻過來一看,果然見上面刻著一個傅字,當然,那傅字只有半邊,另外一半……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塊兒玉佩,不是小五的?」晏沉的氣息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