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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變化,向著一個我所不懂的陰暗極端的世界過渡。
“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耿墨池很是懊喪,伸出手把菸灰輕輕彈在床頭的銀質菸灰缸裡,那菸灰缸是我從新疆帶回來的。
“你是想說你是真的愛我?”我緊逼著問,“你能肯定嗎?”
我將“肯定”兩個字說得很重。
“事到如今你還懷疑這一點,可見我是多麼的失敗,我吃了這麼多苦頭居然沒法讓你相信我是愛你的……”耿墨池的臉色很難看。
“可我是愛你的……”我哽咽著說。
“我知道,在新疆的時候我就體會到了,”耿墨池長吁一口氣,臉色更灰暗了,“可是你的愛卻讓我……更加難過……”
“為什麼會難過,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愛你,記住你的嗎?”
“我是這麼希望的,可是我現在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些改變……”
我看著他,還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我起身緊緊地摟著這個混亂的男人。我猛地意識到,他不停的說有些改變是不是指他要徹底擺脫我,或者是要我徹底擺脫他呢?也或者,他對我的愛其實一直是從他記憶中某個女人身上轉移過來的,他心裡一直愛著那個女人,而他處心積慮地跟我談情說愛只是一種自我掩飾和解脫?那個讓他困擾一生的女人就是安妮?他過去因為無法正視對安妮的愛而逃回大陸並迅速和葉莎結婚,如今又是因了她而要擺脫我?一想到這我腦中電石火花般迅速地回憶與他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他一次次撲朔迷離地消失和重現,他拼命要抓住我又千方百計地傷害我打擊我躲避我,他到底想要什麼?他說他感覺到了我的愛,從而更加難過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意味著他良心發現,要徹底的放棄我離開我?
我莫名的慌起來,心“咚咚”地跳著,撫摸著他的臉久久說不出話。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那麼有力,”耿墨池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我的心也能象你的一樣強勁有力,一切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可你的心現在還在跳!”我很氣他的頹廢。
“可我終究會死!”他爭執道,眼中又有盈盈的淚光在閃動,不知為什麼,我很怕他這樣,可是他還在說,“沒人能救得了我,我的病越來越重,知道這幾天我幹嘛去了嗎?我住院了……回來後才兩天我就犯病了,我怕你……怕你擔心就沒敢告訴你,當時我真的快死了,只好打電話給她,叫她來送我去醫院……”
“她?她是誰?”我一愣。
“米蘭。”
“誰?”
“米蘭。”他重複,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我。而我目瞪口呆,僅僅兩個字就將我徹底打敗!我跌坐到床上,瞪著眼睛看著他,象看一個天外來物。
突然我撲了過去,象只發瘋的小獅子在他的脖子、肩膀、胳膊上一頓亂咬,他無動於衷,一聲不吭,身上很快佈滿了通紅的牙印。
我氣得失聲痛哭,又揮舞著雙手在他身上各處亂打,他還是沒反應,最後我無力地倒在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悲傷得難以自持。耿墨池嘆息著摟住我深情而無奈地輕拍著我的肩和背,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在我心裡騰起,非常的不祥!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早餐也沒吃,坐在客廳落地窗邊的沙發上想了很久,忽然對我說:“昨晚我想了一夜,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再這麼慪下去,我會死得更快……”
“你要跟我分手?”我吃驚地瞪大眼睛。
他點點頭,不再看我。
“給我一個真實的理由。”
他沒回答,眼睛望著落地窗外的一湖秋水發呆。
我也沒追問,等著他的理由。
“我累了,就這樣。”他淡淡地說。這就是給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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