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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伯羽四處求人無果,半月間白了一頭黑髮,伴隨他大半生的老太太本就有心臟病,在這刺激下病倒在床,成天除了咒罵尹家薄情寡義別無他法。
那個新年十分慘澹,往年門庭若市的場面不復存在,親戚熟人都怕他們借錢,展翼連單純地上門拜年都被人視作別有用心,隨便扯了個藉口將他打發走。尹涵向他道了無數次歉,他雖然生氣卻也沒有多加埋怨,這件錯事本來就有他的份。
給老太太分藥的時候他掐準時機提了提:「再兩月你身體好了,我帶夏堯來看你。」老人家的精神頓時好了一半,卻明顯不是很高興,握著他的手說:「不要怪你爸,他白手起家,當初把你的婚姻當交易也是迫不得已。」他把五顏六色的藥丸分成份,淺埋的頭在光暈裡顯得更加柔軟,低垂地睫毛下一片陰影,再抬頭時一貫地笑意無邊:「吃完藥睡會兒,晚上給您燉湯喝。」他媽媽若有似無地嘆口氣,按部就班地吞下藥閉目休息。
可能上輩子欠尹涵的,她捅出這麼大婁子還不安分,千辛萬苦從他爸眼皮子底下逃出來,又奔到展翼那兒,求他幫忙。本來讓她住酒店,她卻要死要活偏不幹:「我爸那是牛魔王,躲哪兒都能被他揪出來,你給我找別的地兒,越簡陋越安全。」
於是他把她帶去空無一人的研究生宿舍。展翼計劃第二天把事情都告訴夏堯,可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接到電話時他在g城三醫院的搶救室外等著老太太做手術。還未解釋那頭已經摔了手機,那當口尹涵的奪命連環call第二百一十五遍響起,經驗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於是匆匆離去時也未顧得上蹲在地上的夏堯。
展伯羽跑到南方拉關係去了,手術室外就展翼一個人,他在走還是不走之間猶豫了很久,來回踱步的過程中,鬢角的汗水都滴落走廊上明亮的地板。
安頓好母親再趕過去時已經晚了,姚家有的是能力讓他倆見不著面。他發郵件,打手機,想盡辦法聯絡她,可那端的人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麼也不找不見了。夏堯除了姚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於是他就站在樓下等,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卻依舊見不到他們家任何人。後來展伯羽開著車找到姚家樓下,他在看到車裡吊著點滴瓶的母親時,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大病一場,重新活過來時他二話不說就接手家族生意。展伯羽對此感到很欣慰,他媽媽也以為彆扭這麼多年的父子倆終於冰釋前嫌,其實展翼還因為別的動力。姚家有權有勢,夏書瑜本來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如今家道中落只怕離夏堯越來越遠,他不僅要面對面地和她解釋清楚,還要有足夠強大的能力把她娶回家。
天南地北到處跑的同時,展翼無數次去c城找尋她的下落,幾乎將整座城都翻了遍卻仍然不見她的蹤影。要挽救一個水深火熱甚至面臨破產的大公司,需要付出的何止是人脈智慧和商業頭腦,他連續三個月每晚睡眠不足五小時,有時候忙昏頭了連吃沒吃過飯都記不得。展伯羽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幾十年的老狐狸,再加上得力助手親兒子的幫助,龐大的企業總算顯露起死回生的跡象。
姚漫的手機在數月之前已經撥打不通,因為夏書瑜的阻攔,他根本沒有姚家的座機號,傳送出去的幾百封郵件也不曾有翻閱的跡象。夏堯性子有些寡淡,大學畢業後也沒和同學聯絡,學校那邊更是無從下手。他很長時間沒見過她。展伯羽的老同學終於出資並親自北上幫忙,展翼下午剛從南方回來,可算有了片刻安寧。
巧的是,這個夜晚也下著雨。他西裝筆挺地撐了傘站在路燈下,再也瞧不出數月前的狼狽。黑色的英菲迪尼拐過彎,明亮的燈柱打在雨裡,不過三十米左右便停了下來。他借著光線模糊辨別了坐在車內的兩個人,滿腹千層浪地朝車子走過去。
故作鎮定地敲敲車窗,愕然回頭的果真是讓他茶飯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