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3 頁)
她翻身坐起,一把扯過對方的手臂置於膝頭,一邊閉目醞釀,一邊同他說話。
&ldo;明淨峰真如他們所說,已經日薄西山了嗎?&rdo;
&ldo;或許,但那畢竟是明淨峰。&rdo;
&ldo;那畢竟是明淨峰……&rdo;泠琅輕聲重複,&ldo;那畢竟是顧長綺。&rdo;
&ldo;早幾日,我已經派九夏前去送信,說想瞻仰劍宗風采,順便借比劍大會來挑選些能人。對方欣然答應,待我們上山時,一切都將打點妥當。&rdo;
&ldo;噢‐‐涇川侯府的面子,縱使是世外劍宗,也不能不給。&rdo;
&ldo;怕不是因著侯府面子,是二十兩黃金的面子,&rdo;江琮平靜地說,&ldo;要籌備這種盛事,明淨峰得花上很多錢。&rdo;
身體逐漸升溫,一團暖盈盈的氣自丹田緩緩升起,泠琅閉目感受,將其慢慢往右手推送。
&ldo;今日在客棧,我倒是聽說了些新鮮東西,&rdo;她說,&ldo;有人說……顧掌門身體有恙。&rdo;
江琮悶聲道:&ldo;她年歲已高,有些疾病實在正常……嘶……&rdo;
熟悉的氣息已經掙脫束縛,從他腕上進入身體,瞬間便將所有枯朽沖卷而過。
滾燙熾熱,如躍動著的暖陽,一寸寸傾碾傾碾他空虛乾涸的經脈。幾乎無法承受,卻又渴求更多。
即便已經這樣做了許多次,但他仍舊無法平靜淡然,這對一個習慣了枯竭乾澀的人來說,實在是種考驗。
她的氣息鮮活且極不安分,一進入他體內,便向四面八方流竄而去,途經殘破氣脈,留下灼熱餘韻,他必須忍得很辛苦,才不會為之微微顫慄。
他不由生出嫉妒,同自己的殘損寒涼截然不同,她擁有的是好之萬倍的東西,偶爾這樣施給他一些,已經足夠叫人深深沉迷。
就像黑暗中站立太久的人,窺得別人指縫漏出的光,也會覺得那同繁星銀河沒什麼兩樣。
他偶然體會瞭如此感受,以後該如何甘心它再也不會給。
那將會是可以預見的難熬。
漫長餘韻過去,青年額上已經有了一點汗,幾根髮絲貼在臉邊,卻被另一隻手輕輕撥開。
它慢慢劃過他眉心,順著鼻樑往下,在高聳的鼻尖短暫停留,如蜻蜓觸水的一點。
他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喘息。
接著,那根手指來到了他的唇,它漫不經心又輕佻地摩挲,好像在撩動一朵什麼花,或者撫弄貓狗的軟毛。
他呼吸熱熱地灑在她指尖,潮而暖。
她緩緩勾勒他嘴唇的形狀,卻在對方忍無可忍,就要張口咬住的時候倏地收回。
蜻蜓飛走了。
&ldo;有這麼舒服嗎?&rdo;黑暗中,泠琅低聲問,&ldo;是什麼感覺?&rdo;
過了片刻,江琮才回答。
&ldo;像從生下來就忍受乾渴的人,第一次喝到水。&rdo;
泠琅覺得這個形容未免誇張,但從江琮每次的反應來看,或許又沒有。
她想到一些久遠的,關於馴服獵鷹的故事。從自由桀驁到俯首稱臣,只需要一些對峙,一些控制,一些叫人心動的甜頭。
以及漫長的耐心。
前路危機四伏,她用一點無限再生的真氣,換來某些時刻隱忍而渴望的眼神,老實說,她對此百看不膩。
為此付出些耐心,也沒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