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晨昏定省(第2/2 頁)
——也不能怪她。沒經過讀寫訓練的人,對文字毫無敏感。對她來說,那幾個字跟竹片上的灰塵汙點無甚分別。
王放樂夠了,擦擦眼淚,抬頭看,見她依舊淡定自若,方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趕緊收了笑容,說道:“好好,算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我見你房間沒熄燈,以為你准許我進來,這才造次,阿姊若不樂意,小子這就告辭。”
說畢,放下竹簡,便要起身。
羅敷輕聲制止:“等等。先別起來。”
指一指燒得正旺的燈。跳動的黃色火苗,將一扇窗映得亮亮的。儘管有輕麻編織的窗簾,光線仍然點點滴滴的透到外面去。
王放若是貿然起身,簾子上難免投下陰影。男女體型相差大,一看就知不是她。萬一讓有心人注意到,板上釘釘的麻煩。
王放一怔。眼看她纖纖素手,沿著牆根畫了個弧線。意思是別站起來,就這麼跪著出去吧。
他愁眉苦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她真生氣了。
畢竟闖人閨房,橫豎他沒理,溜門撬鎖的小鐵片就是賴不掉的明證。她要是心腸稍微狠毒些,大聲喊一句非禮,他出去之後最好直接自掛東南枝。
他心裡那個後悔,嘆口氣,自認倒黴:“阿姑一日勞累,還請儘早歇息。孩兒昏定晨省,孝心已到,這就告退。”
然後撩起前襟,蹭著膝蓋,一步步往外爬。爬的時候還注意側著身子,避免背對她不雅。
挪到門口的時候,聽得背後微有聲響。‘
他回頭,只見羅敷沒閒著,吃力搬來兩個衣裳架子,放在窗前,踮著腳,蓋上一塊厚絨布,邊角掖好,做成了個簡陋但嚴實的屏風。
有了兩層遮擋,從外頭看,秦夫人屋裡黑燈瞎火,已經安然就寢。
王放喜出望外:“阿姊……”
羅敷最後一刻改了主意,心中砰砰跳,有些惡作劇的痛快感。
嚴肅看他一眼,低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別白來。不是要教我識字嗎?”
她拿捏著他的脾氣。讓他灰頭土臉的膝行到門口,本意也只是給他個下馬威,免得他自恃“為人師表”,日後隨便登堂入室。
不代表她不歡迎他。
王放一雙眼迅速亮了。
她又問:“對了,你夜晚不在房裡歇,會不會引人生疑?”
王放笑道:“我是不成器的淘氣鬼,誰管我夜裡睡在哪兒。大家就算找不到我,也只能以為我出去玩了。”
她微笑:“那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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