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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羋月低頭不語,屈原忽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來,又問:“公主,若一座宮殿之中,年久失修,棟樑俱朽,當如何?”
羋月抬頭,不解地道:“那便要換啊!”
屈原長嘆:“只是若將棟樑俱換,恐更換棟樑之時,宮殿不能支撐而倒塌。”
羋月笑了:“夫子,若是不換,宮殿也會倒塌啊!”
屈原撫須點頭:“說得是啊。”
羋月忽然輕嘆:“只是那些棟樑用了這麼久,忽然換掉了,棟樑一定會不開心的。”
屈原看著羋月:“你聽懂了?”
羋月卻問道:“夫子,伍奢家族便是要被換掉的棟樑嗎?”
屈原長嘆一聲:“你說得對,棟樑是會不開心的,甚至是會製造倒塌的。變法之事,殊為不易啊!也許,有些事,我是應該再想一想了。”
他這三年,自然不是隻與小兒們教習詩禮,最重要的還是在遵從著威王的遺命,與新王積極設法推行改革新政。只是舊族們抵制力量甚大,所以耗盡心血,卻總是舉步維艱。
而羋月的這番話,卻似是一針見血,戳中楚國君權旁落的要害。君王若無威望,則必當權力失落,而權力失落只能夠靠君王自己的成就而奪回,否則的話,也不過是換了一個權臣罷了。而權臣失位,亦會有瘋狂的報復,以前他只認為變法是“理所應當”,而如今,這份“理所應當”之間,又多了幾分不確定性。
當晚,令尹府。
屈原和令尹昭陽對坐。
昭陽年紀又似老了許多,但他從軍甚久,生活習慣上一直保持著軍人的風姿,仍然上腰板筆直,聲如洪鐘。
昭陽拿著一瓣橘子樂呵呵吃著道:“屈子。來嚐嚐,這是南邊剛送到的橘子。這讓我想起你寫的《橘頌》來了……”說著拍打著膝蓋輕聲吟哦道:“‘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任道兮。’橘子此物,先酸後甜,內有實而外有華,堪比君子之德!”
屈原微笑道:“老令尹誇獎了。”
昭陽擺擺手道:“哎,我老了,將來的楚國,還是要倚仗屈子你的。”
此時屈原的職位為左徒,在楚國曆來的官職安排上,這是為將來接掌令尹之職的一個臺階。這樣的任命。自然也是得到了昭陽的許可。
身為楚國的令尹,多年來與六國周旋的政治經歷,讓昭陽很明白,如今列國征戰越來越是激烈,在這種壓力下,任何國家想要得到保全,就必須要讓軍權越來越集中,才能夠與他國集中全力打一場大戰,否則的話。兩軍陣前,各公族懷著私心,只顧保全實力,那戰爭的失敗就是必不可免的了。
可是作為公族的代表。他心中隱隱又不希望讓王權得到更大的擴張,這王權一旦擴張,則必然會壓縮公族的存在。君王的權欲一旦膨脹,還有他們這些臣工說話的地方嗎?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周旋在公族和君王之間,維持著楚國在軍事上的強勢。但同樣又阻止變法的推進。
然而,他畢竟老了。
人老了以後,有些想法就會不一樣了。他漸漸會感覺,自己心中做為楚國令尹的部份,多過了他作為昭氏族長的部份。
這麼多年列國的變法,雖然最後更多是半途而廢,但多少也是進行到半途過了,所以也對列國的制度起到了改變。其實從他的前任開始,就曾經對他說過,總有一天,這種改變會沖垮原來的制度,但是是什麼時候,卻是誰也不知道。
當秦國任用商鞅進行變法的時候,列國都在全神貫注地關切著,當秦孝公身死,商鞅被以謀反之罪車裂的時候,列國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最終,商鞅雖死,秦國的商君之法不廢,這於列國不能不是一份沉甸甸的逼迫。
昭陽終於坐不住了,他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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