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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夏乾不喜歡史學家的原因。只因為古人一句隨隨便便的話，留下的一封短短的書信，甚至一段小軼事，就能夠長篇累牘地剖析這個人的性格經歷，人生抱負，其實這完全只是管中窺豹而已。只因為世界上誰都無法看到幾百年幾千年前的事，所以那些所謂的專家就能夠侃侃而談，夏乾總覺得有些無語。

&ldo;顧宇哥哥竟然是鎮國大將軍！&rdo;千亭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夏乾笑了，&ldo;他曾是王，怎麼你的第一反應卻是區區將軍？&rdo;

&ldo;歷史我是讀過的，知道他是前朝南王習霖。&rdo;千亭輕聲說，&ldo;可是……還是更喜歡他做將軍的時候，那種瀟灑的樣子。&rdo;

在後人的記載裡，習霖的前半生被神化成了一個運籌帷幄、處變不驚的將軍，即使萬千兵馬壓境，他仍能殺出重圍，守得刺州邊疆安寧。而他刺殺兌澤、篡位為王之後，卻從未表現出對於王位有多麼渴望，不飲酒，也不近女色，自然也沒有留下子嗣，因此不少學家猜測，他就是因為沒有孩子，才不得不重新讓位兌氏。

&ldo;你讀到的故事，跟真正的歷史是有出入的。&rdo;夏乾搭在欄杆上的手垂了下來，放在褲袋裡。

千亭沉浸在自己前世竟然是習霖妹妹的喜悅裡不能自拔：&ldo;我可真是個幸運的人。&rdo;

幸運嗎？夏乾輕笑一下。

那時的鎮國將軍，英明神武，鎮守四方太平。

&ldo;此番駐守刺州之事，又要勞煩將軍了。&rdo;那時昭明王駕崩，兌澤剛剛即位，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面對著群臣百官，心裡膽顫。

習霖上前跪下：&ldo;臣定不辱使命。&rdo;

分別之時，兌澤親自為他送行。

&ldo;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此刻無須多談君臣之綱，權作弟弟為哥哥送別罷。&rdo;兌澤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ldo;這塊與我一對的玉佩，便作為你回城的虎符。我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何時歸來，為何歸來，只要拿著它，京都決不會將你拒之門外。&rdo;

習霖接過那塊溫潤的玉，緊緊握在拳中，說不出話。

&ldo;刺州邊界寇賊成風，我忖度也只有你才能擊退。&rdo;兌澤揮揮手，一旁的侍從將成箱的金銀糧食搬上習霖的馬車，&ldo;可那也不過是個貧瘠之地罷了，就算是丟了又如何？若情形不好，你就返程，只是你……一定要平安。&rdo;

&ldo;王上何出此言？&rdo;習霖棄劍跪下，&ldo;王上待我如同親兄弟，若辱沒了王上的器重，我提頭回來便是。&rdo;

兌澤笑了，彎腰將他扶起：&ldo;聽聞令妹乃翰林學士平玖之妻，我已賜他們一套府邸。將軍的家人，我都會照料好，在外無須擔心。&rdo;

&ldo;臣……感激不盡。&rdo;

兌澤笑了：&ldo;我初登位，猶春起之苗，雖長勢旺盛，卻也不經雨打。還需將軍多多扶持才是。&rdo;

夕陽西下，京都的城門緩緩閉上了。兌澤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帶領一支兵漸行漸遠的背影，如同撒在沙漠中的一粒沙一樣消失不見。

&ldo;王上，該回宮了。&rdo;秦州在身後輕聲提醒，&ldo;翰林院的印淮已經等了王上一天了。&rdo;

兌澤沒做聲，皺皺眉，拂袖下了城樓。

&ldo;那個印淮，就調進宮來，做我伴讀罷。&rdo;馬車緩緩經過平府時，他看見那青瓦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