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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宇的腦袋昏昏沉沉，可是身邊的好奇寶寶卻糾纏不休，只好緩緩地耐心地解釋：&ldo;我啊，之前出了車禍，腦袋裡有血塊……&rdo;

&ldo;車禍？！&rdo;漢子又驚叫起來，&ldo;嗬，這麼嚴重的車禍，你還能囫圇著活下來，也是夠幸運啊！&rdo;

是啊，很幸運，多幸運啊。他輕輕閉上了眼睛。一場車禍，三條人命，只有他自己活了下來。身邊的漢子還在喋喋不休，他的眼皮卻越來越重，最後重得他只好昏沉入睡。

夢裡他又夢到那些讓他頭痛欲裂的瞬間。

他夢見他在那份合同上簽了字，按了手印。那鮮紅的指紋刺眼奪目，就像那場車禍中汩汩流出的鮮血。

&ldo;可要說好，這單做完了，從此之後我就不幹了。&rdo;他將那合同折了幾折，塞進襯衣口袋。

&ldo;這是當然。&rdo;眼前那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隱約地笑了笑，遞上一張紙片，&ldo;我們說到做到。這二人死後，白氏集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再糾纏顧先生。&rdo;

&ldo;那就好。&rdo;他不以為意地點點頭，隨手接過那張紙片，掃了一眼，手卻忽然頓住，&ldo;這不是……&rdo;他有些疑惑和恐懼地抬起頭。

男人深邃的眼神隱藏在黑框眼鏡下：&ldo;顧先生，這二人的命，和你自己的命，都在你手裡了。&rdo;

他垂首半晌，嘴角一斜，笑了：&ldo;好辦。&rdo;說罷轉身要走。

&ldo;顧宇。&rdo;

&ldo;嗯？&rdo;他停住腳步。

&ldo;你真的能放下麼？&rdo;

他愣住，然後輕蔑地一笑：&ldo;冤冤相報，何時了。&rdo;

他還夢見他開車疾行在那個十字路口，衝著一輛黑色轎車狠狠撞上去的情景。

一瞬間能有多長？他想，一瞬間其實很長，長到他看清了那輛轎車上的一男一女的容貌和神情，長到他在車禍發生的時候竟然想到了後悔。

他記得副駕駛上的女人穿著一條酒紅色的長裙，因為驚恐而用雙手捂住了嘴；那男人反而很鎮定，因為他們的視線相遇了。在那一瞬間，他在男人的眼睛裡看到了很多東西，具體都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只是那些東西讓他鬼使神差地立刻偏打了方向盤。

一瞬間也很短。短到即使他的反應那樣迅速，還是沒能避免那場車禍的發生。只是幸運的是，他想要阻止車禍的行為雖然沒能挽回那兩個人的命，卻無巧不成書地保護了他自己。他是肇事者，他撞死了兩個人，可是警察也不得不感嘆，他能夠完好無損地活下來是個奇蹟。

奇蹟？他躺在床上，聽著那兩個目睹了車禍的交警嘰裡呱啦地回味著那場驚心動魄的事故。

不是奇蹟，而更像是諷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更新了！

☆、卅二

&ldo;嘿，兄弟！醒醒了，護士來給你換藥了。&rdo;好奇寶寶的聲音把他硬生生從夢境裡拽了出來。

換完了藥，他覺得有些難受，卻又睡不著，只好靠在病床上看著窗外。他的床位靠窗，可以看到窗外的陽光和隨風飄揚的落葉。

&ldo;兄弟，你的頭……&rdo;漢子又忍不住問這問那。

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ldo;嗯？&rdo;

&ldo;不不不，我是說，&rdo;漢子看他疲憊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