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實體(第1/2 頁)
在無解的苦楚中,看似唯一能聊作支撐和慰藉的,是某種被稱為“出路”或“希望”的東西,而且這東西對別無可依的科達比那西人往往有著無邊無際的誘惑力。
可在痴妄的“以為”裡看到的一切“出路”、“希望”依然是由同樣的“以為”製成的。
但“以為”是看不到自己的——它從來就不可能看到自己而只可能看到它“製造”出的看上去不是想象的想象——而只看到“出路”和“希望”。
但這依然和所有“以為”一樣是和本該是其實質的實質無關的虛妄,也依然是想製造就可以製造、想怎麼製造就可以怎麼製造、想製造多少就可以製造多少的虛妄,終究的虛妄…
可無論它怎樣以為、怎樣痴狂、怎樣怨苦,這罐細沙還是這罐細沙,不會多出什麼,不會少了什麼,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甚或對這灌細沙的整體而言本就無所謂改變。
只有空空如也著一個無形而又完美的自作自受——每個“以為者”眼前出現的一切,按這個“以為者”最終唯一可能的“以為”所賦予它的意義呈現…
空空之中…自以其心、自成其像、自受其命…
玻璃沙罐的喻像在腦海變幻,阿杰忽而發覺真正在動的,似乎只有這無形無狀的心念。
真正能牽動它,又能被它牽動的種種喜怒哀樂憂愁悲傷恐懼貪婪希冀知見思維感覺信念慾望…也全都了無形跡,也全都是它的同類,而這非實體的一切又全都寄託在那看似無一物不是實體的外在世界上——這種寄託是如此深徹無間以致它們看上去就是與實體世界同一的——或者說,是透過它們而看到的實體“外在世界”上…或者,是它們若要以看似非虛妄的面目出現,就必然要使寄託之處呈現為所謂“實體”的那個所謂的“外在世界”上…
本能上阿杰還是無法接受這一點,本能仍竭力試圖找尋實體的證據——似乎這是它得以奴役靈魂的無上權力的根本基石,乃至是世上一切與之同質的強權得以成立的根基所在。
可在這一直以來分明全由實體構成的世界裡,在親見那“唯一”之後,卻空蕩蕩再也找不到任何一點真正實際存在著的、實體性的實體…
看似是實體的一切,最終真正只在——只可能在——那無形的種種中顯現…也正是在無形的種種中,這一切實體才得以呈現為它們實際所是的“實體”…
寂寂寥寥間究索之下…空蕩蕩中分明在這兒的只有——從來只有——那託身在看似無比確鑿的無盡實體中,卻無絲毫實跡的…心…
剎那間,阿杰恍然覺得…空空之中…從來都那麼理所當然的“得到”,竟是一件如此莫名其妙的事…甚至根本是無從說起的幻妄…
什麼叫“佔有”?
什麼叫“得到”?…
此刻變得全無所謂…乃至…全然無從說起…而且...其實從來都是如此…
這種“得到”的“以為”也與那被它以為佔有了的物件間沒有任何實質關聯…
有的全然只是自起其心、貪著其事…
當自己以某種方式——比如在科達比那西最常見的“購買”——得到某件物品時,自己就真的“得到”它了嗎?細辨之下,也只有當你對它這樣“以為”時如此...也僅止如此…
但那物品依然是那物品,你依然是你,兩者間除了這“得到”的“以為”,別無他物。
那物品不會因為這“以為”而停止它在現實中的流變;甚至“以為”本身也不會...而且,當某種機緣出現時,任何人都可以對那物品產生“得到”的“以為”...
人與物之間如此,人與人之間更是如此...
於是驀然間,在阿杰眼裡就連眼前自己這具按科達比那西已知的所謂科學來說,由不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