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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ldo;高元靈死了，你並不高興?&rdo;

蕭偃輕輕嗯了一聲：&ldo;高元靈是朕起心要殺的第一人，從乳母死的那天開始，朕無數個午夜夢回，都立心一定要殺了高元靈，朕讀臥薪藏膽，朕讀史學帝王策，朕想著總有一日手握至高無上的權柄，殺了他為乳母一雪此恨。&rdo;

&ldo;但此刻，他死了，朕卻也沒覺得痛快和快活。&rdo;

&ldo;這還是朕第一次殺人。&rdo;幾滴火焰酒而已，雖然事先知道以前朝後宮脆弱的平衡，這一次惡作劇定然會導致軒然大波，他才能就中取便，爭取一點活動的自由。

但他也沒有想到這樣烜赫一時的內相，居然就這樣彷彿兒戲一般的死去，但細想卻又是必然。他的權力依附皇家而來，一旦掌權者見疑，翻覆不過旦夕之間。

蕭偃眼裡露出了一些迷惘：&ldo;為君慎殺，但卻也不能拘泥於此，治國理政，總有刑殺。&rdo;他在軟弱，他鄙視自己這一刻的懦弱，知道應該摒棄這種脆弱，他應該堅定不移，從不後悔，這樣跟著他的人才不會搖擺，沒有人會跟著心志不堅的人。

他卻不停回想起那一天高元靈跪在那裡宛如敗犬求他的饒恕，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垂垂老矣身體殘缺的可憐老人。他動搖地想：是朕逼死他的，這有必要嗎?他可以不死嗎?

但不管謀算多少次，高元靈是後宮與內閣之間的橋，孫太后藉助他籠絡和挾制閣臣，閣臣們又透過他來制約溝通孫太后，他要在這重重壓制中突破，拿回屬於皇帝的權力，必須先要破這一座橋。

高元靈作惡多端，他必須死，就算交與有司審決議罪，他也必定死，更何況他還只是內侍，皇家的奴才，孫太后要處死他不過一句話。高元靈也知道自己已是棄子，因此才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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